了十分疑惑。人有三魂七魄,照道理说,三魂在殒命时便已去阴间报道,就算是再难搞的恶煞,每七日去一魄,过了四十九天也该魂魄归一了。可这个叫穆容的死了快一年还在诈尸,实在是不合常理。更何况,死者留恋人世间钱财一事,也是他闻所未闻的。
果然,尹洛瑛也持相同观点,她直白道:“你们定是被骗了,如此厚葬死者,他不会再对人世有残余念想;而且就算要诈尸,也应该是死后不久的事。”
“可我们看得真真切切,那的确是穆容,对吧?”众人中的一个叔父说道。
其余人纷纷颔首,尹洛瑛又笑道:“很简单,那个穆容一定是有人假扮的。”
“假扮?”
“诸如易容术、幻形术之类的咒语。虽然不是人人都学得精湛,但会个一招半式,在午夜时分或雾气朦胧时便很好唬人了。你们放心吧,假扮死者的根本不是恶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可别说声音了、那恶鬼连说话的口吻都与穆容一模一样,而且对我们家中情况也了如指掌。”
尹洛瑛浅笑道:“这便更加说明一点——那个假扮死者敛财的狂妄之徒就在诸位之中。”
“诶?!”穆家人开始面面相觑,互相打探起来。
“没什么奇怪的,你们穆府的安保难道松懈到被外人随意擅闯的地步了?能从内部纵火威胁、留下血书的,势必是自己人。”
趁着众人交头接耳的功夫,尹洛瑛的目光也在他们之中游弋,试图发现可疑之人。或许是犯人隐藏得太好,她面前的每张脸庞都充满了困惑不解,实在难辨虚实。
就在她以为犯人即将蒙混过关之际,突然感觉衣袖被扯了扯,尹诺涯在她耳边悄声道:“左数第三个。”
她立刻朝左三望去,见那是个一脸颓靡、像是没什么底气与城府的青年男子,便疑惑道:“你觉得是他?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我看他比阿京还幼稚不少呢!”
尹洛京:???
“唉,你看他的发型,和阿京的一模一样。”她补充道。
我的好姐姐你说什么呢?!
“你看那男子,虽然外衣与旁人一致,都是丧服,可内里的衣服却都不是便宜货。再看他身上的其他物件也值些钱,比起其他同辈来,阔绰太多了。”
尹洛瑛觉得他说得有理,便径直走向那青年,问道:“是不是你伪装成亡者,榨取家里的钱财?”
男子睁大眼睛,装出一副受惊的可怜相,连连往后缩。他身旁蹿出一公一母,大概是他的父母吧,见状忙上前打掩护道:“这位尹家小姐,您一定是误会了,他还是个孩子呢!”
尹洛瑛不为所动,咄咄逼人继续追问:“穆容死后,你是不是从他那里分到了魔法书,按照教材自习了易容咒?”
那人依然缄口不言,穆家人见尹氏态度坚定、自家孩子又是这幅心虚之态,心中也有了定论,但这毕竟是家丑,他们不好意思在大世家面前露怯,便道:“算了算了,或许是小孩子恶作剧,怎能让尹氏为了这番琐事费心。”
“他都多大了还是个孩子?我们家阿京比他小得多呢,都已经执掌全族了。”她颦眉反驳,“还有,这哪是琐事?这土里埋的应是他的长辈吧?他害得长辈永世难安眠,也能算是区区开玩笑?”她杏仁眼圆睁,对那男孩斥道,“我早就用读心术涮过你了,不光是伪装死者一事,假扮成魈山夜巡在镇上行苟且之事、闹得全镇鸡犬不宁的,也是你吧?”
尹洛京一惊,仔细想想,这家伙差不多也到了对行房之事既好奇又冲动的岁数,看他这副模样,也实在不讨女人喜欢,佯装梦淫妖作乱合情合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佯尸者与伪装成魈山夜巡作案的是同一个人。
梦淫妖一事在这一带太有名了,一听说犯事儿的是自家人,穆氏无人再敢插话。那厮见无人护着蠕着嘴唇,被吓得半句话都不敢说。
尹洛瑛冷笑道:“你不肯承认,总有办法让你认。”
说着,她唰地掏出任意球的铁皮盒子,丢了颗糖在那少年嘴里。
之前也介绍过,这糖是添加稍许吐真剂的,熊孩子犯错之必备品。青年猝不及防囫囵吞了下去,身不由己地承认道:“没错,是我念咒伪装成了小叔叔、后院的火也是我放的,为的就是从家中骗些钱出来!还有梦淫妖也是我——咳咳!咳!”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吐出一口紫血,身体直愣愣地向后倒下,脑袋磕在穆容的石碑上,连溅出的血水与脑花都是绛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