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地方。
狭窄、阴暗、湿冷、闭塞。
墙根上黑黢黢的东西不知是霉藓还是干涸的血迹,唯一的光源便是沿着铁栅栏布置的忽明忽暗的煤气灯,令人奇怪的是,地牢里明明四周高墙,阴风却不知从哪儿趁虚而入,刀刃般呼啸着,刮得人皮肤生疼。
一名死囚佝着腰坐在嘎吱作响的小木椅上,他的手肘撑着膝盖,一派胸有成竹的黑帮大佬作风。除了眼皮以外,他脸上新伤叠旧疤,根本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他的身材异常壮实,肌肉群像一块各处发酵膨胀不均的面包,单单那只波澜壮阔的手就厚实得好像能徒手拧下一个人的脑袋。
当然,死囚的四肢上栓挂着长长的铁镣与锁链,令他挣脱不得。尽管如此,他浑身上下依然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他原本是可以免死的,只要他同意法庭提出的plan B,也就是被转移到无涯堡接受无期徒刑,但秉着不自由宁勿死的黑道精神,他毅然决然选择了赶赴刑场。
今晚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夜,他听见一个不怎么自信的脚步声磨磨唧唧地靠近,很快,一道细长的影子挡住了煤气灯投射在阴湿地砖上的黄光。
“咣当——吱——”
金属的碰撞与摩擦声过后,一个斜跨着工具箱的瘦弱青年怯生生地站到死刑犯面前。
“您、您好,那个……”他挠了挠头,局促地捏着衣摆,哽了半天,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小纸条,结结巴巴地念叨,“我是明天负责为您提供斩、斩首服务的刽子手,现在提前来和您联络一下感情,顺便、顺便做些准备工作。那什么……我目前还处在实习期,毕、毕业于温室医科大学,我的名字叫——”
“谁问你了。”死囚低吼了一声,粗糙嘶哑的声音回荡了一阵。
刽子手吓得直哆嗦,但还是斗胆轻声补充道:“还、还请您多多多多指教……”
说着,他蹲下来,从工具箱中取出钻头、夹板、分割器等等,这是他经手的第一个死囚,因此这些器械都是全新的,没有见血、没有生锈,而且金属光泽锃锃发亮。
“那、那么我就开始了。”他点了支蜡烛,先熔了几滴蜡油在小桌板上,等快凝固时再将蜡烛固定好,借着烛光,他翻阅起了《刽子手速成指南》。
“根据教材要求,那个……第几页来着?啊,找到了!首先,我要为您放掉一点血——您明天还要被囚禁在铁处女笼中游街,如果让民众见到您这幅营养过剩的模样,一定会引发众怒的。”
他从箱底翻出导管与针头,安装好之后,往死囚的胳膊上擦了些酒精,随后一针扎了进去。
没有见血,因为没有扎中静脉。
“嘶——”死囚到吸一口冷气,其实并不是因为疼,而是想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也算是一种蔑视权威的挑衅。
他的策略果然奏效,年轻的刽子手吓得立刻拔出针头,连连鞠躬道歉。
死囚啧了一声,不屑道:“我那群初中肄业的手下扎针都比你准,连抽血都不会,还好意思自称医科大学毕业。”
“实、实在是抱歉!”刽子手惭愧得都快下跪了,“我其实……是法医学专业,所、所以不太会对付活人。”
死囚想了想,从专业看来,倒也听对口的,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再、我再为您抽一次!”
刽子手重新拿起针头,颤颤巍巍地朝死囚手臂扎了进去。后者坏笑着屏住肌肉,针尖竟然直接弯折了!
“哎呀您可别为难我呀!”刽子手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我带的备用针头不多,下次您可得乖乖的哦!”
他从工具箱中翻捣着寻找新的针头,却突然提起一根黑色电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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