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们又不是去凑热闹的。”他说,“我们是去验证死囚是不是带着我的表啊!登高望远,钟楼上还能看得更清楚些。”
女巫一听,觉得十分在理,便跟着他杀了个回马枪,朝着教堂方向飞奔而去。
亥煞问道:“真是奇怪,就离了三个街区,怎么教堂这边就空荡荡的?”
女巫跑上钟楼,头也不回地喊:“都忙着看砍头,谁还顾得上信仰。”
对于一到行刑日期,便会将欣欣向荣的商贸集市清空作为刑场的人们而言,信仰一词无疑是只可远瞻的奢侈品。
他们爬了三百多级台阶,好不容易抵达钟楼顶层。高处不胜寒,西北风呼啸而来,迎面刮得脸颊生疼。
“哇——!”死徒突然发出一声感慨,吓了女巫一跳,她本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惊世骇俗之物,谁曾想,他接着感慨道,“这里风景真好啊!”
“哇——!真他妈高啊!”乌鸦也见势感慨起来,“我都有点恐高了!”
栗斯嘉突然觉得有些违和——佐格虽算不上斯文儒雅,但却从不将污言秽语挂在嘴边。不过这不是眼下的重点,她低头一阵寻觅,终于在乌泱泱的人潮之中发现一辆木制的囚车,囚车正缓慢推动着人流朝广场中央前行,像一只被果冻阻塞的软木塞。
囚车一路收获颇丰,臭鸡蛋、烂菜叶,都是民众自发照着死囚的脸扔的,令车中之人应接不暇。有不少飞舞的农副食品不幸殃及押车的衙役,他们高举着魔杖,做出示威性的动作,却不真正施展魔法。
“就是他!我不会看错!”她眯着眼睛盯了半天,终于认出囚车中的人脸,“他就是在刽子手的工作日记中反复出现的那男人!”
“那你看见他戴的电子表了吗?”
“表太小,隔着栅栏,我看不清。”她坦言道。
囚车终于踉踉跄跄地驶入了广场的中央区域,在教堂阴影的投射之下,广场半明半暗,囚车位于金光闪闪的一侧,而候席的刽子手与犯罪学专家则在阴影一侧等待审判开场。
说来也是讽刺,栗斯嘉瞥了乌鸦一眼——原本应该置身于那片阴影之下的佐格,因为自己一个作死的实验,现在正在死徒的肩上开启上帝视角坐等帷幕拉开。
一见囚车上场,台下人生鼎沸的人群更是焦躁不安起来,他们高深呼喊着、唾骂着,一个个化身言语上的正义使者,对死囚轮番进行道德控诉与人格杀戮。
这一幕看得栗斯嘉有些恍惚,她嗤笑道:“你看集市广场,有光影有音效,有演出者有观众,有残忍有高潮,像不像个荒诞剧大舞台?”
“不是荒诞剧,更不是什么娱乐项目,而是一本正经的教育片哦。”亥煞黑色的眼眸沉凝,他认真地说道,“死刑并不只是对依然惶惶于世的为非作歹之徒的警醒,对于那些一心渴望安定与秩序的人们,见到对恶人实施的终极惩罚便是莫大的安慰。
“良民需要安全感,也需要复仇,但他们对于霸凌自己的恶徒无能为力,只能将满腔热血寄托于司法与刽子手。亲眼见到恶徒人头落地,大家便会知道,生死罪罚都是公正的,世界也是有秩序的,各回各家之后,才能继续好好生活。”
栗斯嘉整整地看着他,心说这个连吃饭家伙都能弄丢的脱线死徒,讲起大道理来竟然还一套一套的。
“你看你都听傻了。”亥煞笑道,“我虽然对人类一无所知,但我却对死亡的意义知根知底呀。”
就在他们的一席对话之间,下方传来一阵欢呼。
刽子手高举着仍在滴血的死囚头颅示众,在绕着广场兜满三圈之后,他将尸体塞入裹尸袋中,交付给两名衙役前后挑着下场。
将刚才的场景细细回味了一遍后,人群开始松动,随后逐渐散开了。
☆☆☆☆☆☆
更正一下,这一章原本传错了,跳了一章,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