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让我复活?”听见死徒这么说,栗斯嘉反倒是纳闷了,“这样做不算背叛组织吗?”
“不算吧……”亥煞看起来自己也不是很确信,“毕竟我并不能直接令你起死回生,只是帮你一起找到复活的方法而已。”
“有这样的方法吗?”
“怎么说呢?就像绝对零度、白洞之类的概念一样,理论上是有的。”
她的心稍稍颤了颤:“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迄今为止我只听说过一件成功案例……”亥煞决定还是不说了,毕竟女巫正是那绝无仅有的案例的牺牲者。
他调头往回走,这样一来,栗斯嘉便也能跟在他后面往回走了。迎面而来的死徒与灵魂纷纷向他们投去诧异的目光,女巫盯着亥煞的背影——他故意低着头不去与同僚打招呼,而且越走越偏,几乎走到了栈道的边缘,像一颗即将脱离轨道滚入滑道的保龄球一样,她开始隐隐担心起来——
他该不是反悔了吧?其他死徒会不会举报他?好不容易才看到那么一丝希望……
令她安心的是,亥煞并没有转过头来,他走到栈道的边缘上站定,对栗斯嘉道:“你看这条河。”
“这是条河?”她一惊,“我还当是片海呢!”
毕竟这块水域范围相~当之大,她那么好的视力都一眼望不到边。除了水面上弥漫着烟胧般的雾气,水体本身就像一块巨大的黑镜,死寂而平静,仿佛连飓风都无法在它表面掀起丝丝微波。光泽也是一样,连最耀眼的光芒也没法在这片水上反射出波光,一切直射进去的光线都被悄无声息地吞没了。
“这是三途河,生与死的分界线。”亥煞用标准的导游口吻介绍道,“现在你往下看看。”
栗斯嘉低头,出了一片黑黢黢,她什么也没能看到。
死徒提醒道:“哦对了,要用视界看。”
她依言开启视界,也只能看清河水中沉寂着些许轮廓,形状飘荡飞扬。
“三途河里居然有水草?”她问道。
“你再仔细看看。”
栗斯嘉蹲下来,凑近水面,顿时背脊一阵发凉,头皮也麻得像倒了一窝蜈蚣在脑袋上乱爬——
三途河水面之下,层层叠叠堆积着一具具溺亡的尸体,每个人都瞪着眼,面容中溢满了绝望与力竭,他们拼命想要往上蹿一蹿,苛求咫尺之上的新鲜空气,有些人离水面只有几公分近了,却偏偏离生死线就差这么一点。
而刚才看到的海草状的东西,其实就是那些人悠悠飘荡的头发。
“呀——!”栗斯嘉尖叫一声,身体也因战栗而失衡,冷不防地朝三途河中倾斜,幸亏亥煞眼疾手快,拎了她一把。
“谢谢……”她后怕地问道,“这河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堆积这么多尸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死掉的尸体。”死徒回答道。
“死掉的……尸体?”她对这个答案十分不解,“难道还有活的尸体吗?”
“你就是活的尸体。”他答道,“你虽然与肉体分离,但灵魂还可以投胎到新生儿身上。而他们再也不可能转世超生,只能永远被封印在漆黑的三途河中,永久体验溺水窒息的痛苦。”
亥煞探出脚尖朝河水中搅了搅,栗斯嘉这才发现,三途河中的液体似乎不是普通的清水,而是比蜂蜜更粘稠的的胶质,想要搅动它非常费劲,也难怪掉入河中的人无力重返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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