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皮筏艇钻进城墙的缝隙偷渡进城并非难事,但对于黑魔导士而言,任何水上活动都需要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佐格与栗斯嘉在救生气囊外还套了三层救生圈,就这样,在渡过城墙的那一刻后他们还是立刻放弃快捷轻松的水路,展开吃力又不讨好的徒步之旅。
他们清晨出发,待步行到可以拦得到车的地方,已是日上三竿。驿站里只有一个摊着肚皮、懒洋洋躺在马背上晒太阳的车夫——讲真这个姿态放在猫身上是完全可以被原谅的,但是人就不行,膘肥体壮的胖子更加不行。
栗斯嘉小声嘀咕道:“往常这里都挤满了拉活的车夫,怎么今天都没出摊?”
“虽说没有供我们挑肥拣瘦的余地……”佐格上下瞟了几眼那匹骨瘦嶙峋的小马,啧啧心疼道,“但也太不人道了,福利院免费发放的马形饼干都比它壮实。”
他们都很希望能将车夫的膘往可怜的小马身上贴一些。
她痛定思痛道:“你说得对,我们没有挑肥拣瘦的余地了。喂老兄,去浮华镇几个铜板?加急。”
那胖子连眼皮都不眨,瓮声瓮气地说道:“三枚金币,折合成铜板的话,三百五十枚吧。丑话说在前头,再急也要两个时辰才能到。”
栗斯嘉跳了起来:“银行是都关门了吗?你怎么不套着老婆的丝袜去抢劫?!”
“哈,说得没错,银行的确都关门了。大堂经理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业务调整,但鬼都知道真正的原因——通货膨胀突如其来,库存的货币根本不够用!”
“哈,马夫想改行当经济学家了?讲道理——”
“讲道理——”佐格接着话茬说道,“三枚金币也应当值三百枚铜币,你怎么还多收五十枚?”
“你这讲的是哪门子道理啊!”女巫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佐格一个毛栗子,“我们难道是在讨论汇率差吗?!”
“多出来的五十是手续费,三百多枚硬币拖着太沉了。”车夫摆出理所应当的姿态来。
“啊。”佐格恍然大悟,“那我们可以付金币。”
“不是付哪个币的问题,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她气急败坏地跳脚,“从驿站到浮华街明明只要几个铜板就够了,他这是漫天要价!而且明明只要半个时辰的路,他要跑上整整两个时辰,以为是观光花车巡游吗?”
“几个铜板?那是一周前的老行情了,至于时长,也是由路况决定的。”胖车夫嗤之以鼻,“你要是嫌贵,就找别人载你们去吧。”
“正有此意!”她气呼呼地问,“别的车夫都上哪儿去了?”
“参加罢工游行。”他笃定地伸了个懒腰,“要么就是套着老婆的丝袜抢银行去了。”
“你——!”
总之,半分钟之后,两个憋屈的黑魔导士坐进了狭小闷热的车厢里,任由肋骨根根可见的马儿带着他们周游内邦。
他们原本对马夫的消极怠工相当不满,可真等马车进入热闹些的地带才发现,这胖子大约是全城最敬业的车夫了,起码他还在兢兢业业地从事本职工作——两个时辰的路程还真是没有虚报,毕竟他们的马车沿途不止一次被抗议的人潮冲撞得不知所措,光是安顿受惊的小马驹,便耗费了一个多时辰。
不要说刚刚重返人间的栗斯嘉,就连潜逃在外仅仅逾周的佐格,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瞠目结舌——流浪汉围聚在臭气熏天的水沟旁;鱼贩与家庭主妇为了短斤缺两的事儿争执不休;镀金雕塑上的涂层被抠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花白疮痍的石材底料;沿街商铺被扫荡一空,空荡荡的货架在一片玻璃残渣中东倒西歪;交通要塞就不必说了,与其说被堵得水泄不通,不如说连见缝插针都难。
几栋令人叹为观止的古建外墙沦为巨型喷漆涂鸦板,昔日供公民游憩的喷泉成了开放式便池,所有的城市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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