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雨,陡然急促起来。哗哗雨声,顺着敞开的大门,直灌进屋里。丝丝潮湿寒意,漫上身来。柜台上的灯烛,被风吹得似要熄灭,屋里忽明忽暗。满地的鲜血,更显狰狞。
掌柜的叫来伙计,趁着下雨,把尸体搬了出去。七个贼人,都没有活下来。于飞的天魔掌,掌力霸道。中掌者,全是筋肉碎裂。即便当时没死,流干了血,照样活不成。
这穷山僻壤,也没有官府。车马店开门做生意,掌柜不愿惹上麻烦。叫来几个伙计,把尸体拖了出去。趁着下大雨,抛河谷里了事。不是大水冲走,就是野兽吃掉。
几个贼人常走江湖,身上都带着伤药。于飞搜出几个瓷瓶,递给了芸娘。柳十三伤势不轻,需得赶紧施治。这深更半夜的,也请不来郎中,只能先裹上伤药,止住流血。
一通忙活,自不用于飞插手。于飞闲着没事,披上蓑衣,去了马圈。一见玉狮子,于飞不由大笑。马圈里,原本有四五匹马。玉狮子一来,全给撵去角落挤着。
偌大的马圈,空空荡荡,玉狮子趴在正当间。眼睛半眯着,神态恣意。可怜几匹驽马,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半身子,都淋在雨水里。整个马圈,全被玉狮子霸占。
取出酒壶,喂玉狮子喝了两口。嘻嘻笑着,拍拍马头,转身向大厅去。柳十三裹好了伤,坐在椅子上。精神虽是不错,但脸色苍白,想是失血太多。此后数日,可得好好将养。
芸娘整理了头发,回复了平静。见于飞回来,招呼着坐下,说起今日遭劫之事。掌柜的有眼色,端来了茶水。
此次,芸娘和柳十三,却是从洛阳返回。
柳十三心有大志,不甘心做个山匪。虽在东京犯了事,却依然没放弃招安。他去过武胜军,也去过洛阳。奈何,根本找不到门路。钱财花出去无数,却连水花也没有。
一次酒宴上,他结交了一位商人。七转八绕,竟在孟津县有条门路。原来,孟津知县田茂,有一幕僚,人称谢先生。商人与谢先生熟识,交情匪浅,愿为引荐。
柳十三大喜过望,备下厚礼,随着商人,去了孟津县。谢先生在孟津,手眼通天、无所不能。知县说句话,不如他的话好使。拜见这等遮奢人物,礼物自不能轻了。
时日不长,谢先生有了回音。禁军不成,可以补入厢兵。柳十三颇为失望,厢兵是个啥,他岂能不知?那就是一群杂役,饿不死,也活不好。还不如当山匪,起码活的痛快。
这事自然没成。但不久,伏牛山干了桩大事。一次劫道儿,竟劫下三车金银、四车霹雳弹。卧牛山寨发了大财,人人雀跃。但是四车铁疙瘩,谁也没见过,却不知何用。
“莫不是霹雳弹?”纪览一声惊问。
霹雳弹虽未见过,但听得多了。无论是渭州,还是延州,都有大胜的消息。说的最多的,莫过霹雳弹。声如霹雳,中者皆碎,传的神乎其神。霹雳弹威名,早已天下皆知。
纪览略一摆弄,很快就明白了用法。
找了处河沟,引爆了一枚。火光一闪,霹雳弹剧烈炸开。泥土翻飞、乱石迸溅。离得稍近的,被气浪掀飞了出去。虽未受伤,却是魂飞天外。趴在地上,浑身抖成一团。
好半晌,耳朵里嗡嗡直响,心里砰砰直跳。傻愣愣的,回不过神儿来。这一炸,整个山寨都吓傻了。河谷里,炸出一个大坑,足有两丈方圆。硝烟弥漫,周围一片寂静。
这四车霹雳弹,愁坏了柳十三。留着吧?却是扎手。如此军国重器,留在山寨,迟早招祸。扔了吧?太可惜。卖了吧?卖给谁呢?寻常人也不敢买。敢买的人,怕是要造反。
琢磨了四五日,想出了法子。献给官府,岂不是大功一件?那换个招安,还不手拿把攥?当下,揣了一枚霹雳弹,带着三五随从,就要去孟津县,找谢先生。
芸娘上得山来,一直没再下山。如今,两人成亲日久,却有些静极思动。正好一起下山去,顺路逛逛洛阳城。
本来事情办的顺利。谢先生惊闻霹雳弹,再坐不安稳,立即禀报知县。知县田茂传下话来,只要将霹雳弹,送到衙门,定为柳十三请功。到时朝廷赏赐下来,何愁没个出身?
柳十三很兴奋,心心念念,终于柳暗花明。当即,他安排身边随从,回山通知纪览,把霹雳弹送到孟津县。他自己陪着芸娘,去了洛阳城游逛。心愿得偿,自是游玩的痛快。
谁料,回程行至丹凤地界,却冷不丁被人截杀。七八个贼人,个个持刀拿剑,不容分说,一拥而上。几人凶神恶煞,招招要命。芸娘毫无武艺,全靠柳十三抵挡。
边打边逃,到了此处车马店。柳十三浑身是伤,再无力支撑。若非于飞出手,他们夫妇二人,只怕已踏进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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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是什么人?”于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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