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问道。
“不知。”柳十三摇摇头,他也是茫然。身在绿林道,打打杀杀寻常事,但总有个缘由。哪像此次,一言不发、只为杀人。柳十三眉头深皱,有过节的仇家,都捋了一遍,却想不出所以。
此刻,天光大亮。雨已经停下,空气里透着清新。芸娘雇了人,用床板抬着柳十三,沿着山道行进。此地,离着山寨不远,穿过峡谷,再翻过两个山头,就是卧牛岭。
这里没有郎中,山寨里倒有。多年来,纪览一直招募流民,在后山上开荒耕种。如今山寨里,算上男女老幼,足有上万人。难免有个头疼脑热,没有郎中看病,那怎么能成?
芸娘看出于飞不妥,心下惊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将过往种种,一一和于飞说起。此时,于飞才恍然,原来在东京城,自己与这两人早有交集。算上这次,已是三回了。
“莫再叫殿下,我如今姓种,名玉昆。”于飞说道。
“好,那我叫你昆哥儿?”芸娘善解人意,微微笑着说道。但躺着的柳十三,却腾的撑起身子,惊叫道,“白马银枪?”
绥州之战,早已传遍天下。白马银枪、斩将夺旗,最是让人热血振奋。无数弱冠少年,以白马为荣、以银枪为傲,争相从军。柳十三关注边地战事,如何会不知其名?
柳十三满脸涨红,神情激动。哪里还躺的住?猛一翻身,滚下床板来,扑通一声跪倒。“柳十三愿追随殿下,誓死不悔。”
“你这是?”于飞一惊,忙伸手扶住。“快快起来。”于飞真没想到,白马银枪,竟有如此威名?刚一转念,却见旁边的芸娘,也一矮身,跟着跪了下去。
抬床的两个山民,没甚见识。但殿下这称呼,他们还是知道。那可是天家的称呼。他们八辈子,也没有见过。两人神色惊慌,有些手足无措。见芸娘跪下,也扑通趴倒在地。
“跟着我,可是要上阵冲杀。”于飞说道。
于飞昨夜救人,就是因为看到,芸娘有情有义。再知道了过往,曾与这二人有过交集,他对柳十三并不排斥。但他如今,有官无职,只是种诂的传令兵。贸然带人回去,怎么安置?
转念又一想,却是有了主意。他如今,可是执行任务。柳十三在此立寨,自然熟悉地理,也不缺人手。到时,助他截住车队、追回箭矢,岂不是大功一件?有了功劳,一切好说。
“水里火里,任凭驱驰。”柳十三喝道。
“好,你先起身。”于飞扶起柳十三,转头说道,“都起来。但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小的,小的晓得,晓得。”两个山民,结结巴巴,满脸惶恐。爬起身,弓着腰,依然瑟缩。于飞无奈,小民百姓,活的卑微。只是听见殿下两字,已紧张的如大山压头。
挥手让他们站远,于飞凑近柳十三。说道,“我来此,却是有要事,要截下一队车马,你可能助我?”
按照时日推算,装着箭矢的车队,还走不出伏牛山。出发之前,庞籍和种诂,都有推测。这伙人不敢走大道、近道,只会沿着秦岭山道,绕过洛阳,再向东去。所以,于飞才追来丹凤。
来龙去脉一说,柳十三恍然。怪不得,好端端的白马银枪,跑到荒僻的深山里,原来是这么回事。略一沉思,柳十三说道,“殿下放心,他们进了伏牛山,那就别想再出去。”
柳十三在伏牛山,已经盘踞了十多年。沟沟岔岔,了如指掌。当下对两个山民说,“不走峡谷,直接翻山,去老界岭。”
“啊?”山民很惶恐,翻山去老界岭,道上可是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但柳十三有计较,出伏牛山,老界岭是必经之地。而且,那里地势险要,适合伏击。
“走一趟,一人五十两,白银。”柳十三说道。
老话说的果然在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两个山民,登时激动起来。巨大的财富面前,危险也变得寻常。抬着柳十三,退出峡谷有两里地,拐上了一条岔道。
这条岔道细窄一溜,斜斜向上延伸。上到半坡儿,却陡然变了方向。仅容一人的山道,弯弯曲曲向东去。一侧山壁嶙峋,另一侧,峡谷幽深、崖壁陡峭,看着就眼发晕。
走这样的山道,容不得不小心。何况还抬着人,是以行进不快。骄傲的玉狮子,也走的小心翼翼,紧紧跟着于飞。
若非本地人,根本找不到这条道。险是险了点,但翻山过去,比起走峡谷,起码快出一天时间。
老界岭,乃是伏牛山咽喉,驻守着山寨人手。柳十三当初,在卧牛岭立寨,就是看上了地势。东有老界岭,西有大峡谷险地。正把卧牛岭,围在当中。无论何方来敌,都能从容应对。
只是,到了老界岭,才知山寨出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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