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可摘星辰的高处,虽是冬夜,登云顶却因有着漫天星辰的照耀,仿若黎明。
升云殿的大门洞开,星光满室。
若虚真人还保持着沈却跨出大门时的姿势。
他低垂着头,双目微阖,似睡非睡。
而在这一瞬间,他霍然睁开双目,抬头望向东北。眼中一抹精光划过,似乎透过升云殿恢宏气派的歇山顶,看到了百里之外千云顶雪峰上的景象。
七斗山主峰玄隐峰,衡一真人正坐在案牍之前,四尺长的条案上摆满了薄薄厚厚的案卷。
条案左侧一盏巴掌大的灯盏,其内不见油、不见烛,却有一豆灯火,点亮了案前三尺之处。
衡一真人看着案上的书卷,不由皱眉,口中埋怨道:“怎地这么多?不过是去看了个武试,哪里就有这么多事等着我办了?”
伸手翻动眼前的书页,看了两页,忽又停下来,拈着胡须叹道:“这代宗主,不好做呀不好做!玄天门,唉,事儿也越来越乱咯!”
叹一回,又继续埋头阅卷。
蓦地,他猛然抬头,将手中书卷往案上一放,目露惊骇,朝着东南方向望去。
“哦,这是又发生什么新鲜事儿了?”
语气虽然带着疑问,衡一真人向来十分平和以至于显得有些迷蒙糊涂的目光却在瞬间变得锋利,仿佛能够穿透重叠起伏的山峦,层层迷雾的阻隔,看到数千里之外的地方。
夕辞峰。
祝夕辞所居之处清雅至极,她正在满天星辰之下打坐,月白色的身影在朦胧星光之下有些飘忽,犹似不在人间。
她的面容端庄,神情肃静冷凝,似一座玉雕的神像。夜风吹起束发的丝带,轻轻飘扬,添了几许生气
祝夕辞缓缓张开双眼,目光悠悠地投射出去。
闪亮的双眸,丝毫不弱于星辰之光。
她的眼中映出一道冲天的光芒,因遥远而显得极细,似一道垂直的闪电。
祝夕辞秀丽而不失英气的双眉轻轻一蹙,双目中露出些许困惑,而后又闪过一丝恍然。她遥望片刻,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座秀雅的小院,再次沉寂在夜里。
银戈峰最大的一座练武场,乃是首座毕戈覆专用。
自踏入修途以来,毕戈覆****练功不辍,即便是晋升武王登上银戈峰首座之位也为停歇。
尤其是,他现在修为已在武王中期,并且即将晋升为高阶武王,而年纪尚轻。倘若用功得宜,或许可能成为玄天门数万年来第一位武尊。
毕戈覆面色涨红,脸上微有一层薄汗。此时,面北而立的毕戈覆豁然回头,亦朝着东南方向望去。
他的目光锋锐无比,像是一把出鞘的寒剑,又像是黑云之中透出的一道闪电,瞬间穿透遥远的空间,似乎抵达了他要探查的地点。
毕戈覆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眼中精芒一闪,微有讶异,却是转瞬即逝,马上被一抹了然替代。
他笑了笑,沉声道:“老人家真是老而弥坚啊!”
神木峰。
谢冕斜斜地依靠在窗边的榻上,面前的几案上摆着一壶一杯。他却没有用杯,直接拎起酒壶,仰头往嘴里灌酒。
“老流氓,最会坏事儿!”
突然间,他猛一扭头,朝南向的窗外看去。
犹在往下倾倒着酒水的壶嘴却未停,顺流而下的酒水洒在了他的脖颈上,衣襟上。
谢冕也没顾得上,愣愣地盯着东南方向好一会儿,才将手中已经倒干了的酒壶一扔,恨恨道:“这老不死的!”
毕乌山,持云峰。
陈剑威犹为楚恪之事生气。
氓山真人挟了楚恪便走,毕戈覆他又打不过。这事他竟然找不到人说理发泄,这口气就一直出不了,陈剑威郁闷得要死,在持云峰顶的万剑广场踱步不停。
说是踱步还不准确,他大步而行,从广场这头走到广场那头,又回返从那头走到这头。
悄悄隐在暗处的弟子见了,私下以密语传音,悄声问道:“师尊这是怎么了,谁有惹他生气了?”
有机灵的弟子一想,答道:“师尊刚从凌初山返回,那边武试结束,想必是不太顺利罢?至于谁有那个本事惹得师尊动怒,答案不是很明显么?”
众人暗地里交换个了然的眼神。
还能有谁?玄天门上下,能让持云峰首座金轮堂执事堂主陈剑威暴走的,只有他的宿敌毕戈覆了呀!
原本准备去广场上演武的众人蹑手蹑脚退下。
暴走中的陈剑威脚下突然一顿,生生刹住了脚,猛地抬头朝夜空中一道耀目的光柱看去。
“西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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