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杜兴也知道这是实情,叹惜不已,因道:“刘大哥儿今是要往县城里去?”
刘宏道:“今日小人告了假,要往县城里采买点俗物,顺路发卖一担山货。”
杜兴点了点头,道:“我也要去县里盘查我家主人几间铺面,刘大哥儿若不嫌挤,与我一路同去?”
刘宏也不推辞,谢道:“如此,累烦杜总管了!”
“左右不过顺路,累烦个什么?”杜兴大笑道。
祝小七大喜,把着那担山货放上马车,杜兴又让人腾出一匹马来与刘宏骑,祝小七坐在马车上,不再提及祝家,两人说着笑,讨教些拳脚武艺,一路往城里去。
依刘宏的见识,李家的马能负重远行,冲锋陷阵却是够呛,不止李家,大宋的马一向都如此,杜兴也是有见识的,走过几次北地,论及各地风情,两人相得甚欢。过了午头,杜兴教取了烧饼肉干分食了,又送了一葫芦好酒,刘宏与不推辞,用过干粮再前行不过一个时辰,到了县城,杜兴问道:“刘大哥儿几时回去?”
刘宏道:“待小人发卖了山货,再胡乱走两圈,明日就回!”
杜兴叹惜道:“如此却比我早了两日,再不能一路上与哥儿长谈了!”
刘宏也知道杜兴为李家庄采买货物,还要盘点店铺,必然要多留几日的,因谢了杜兴一路照拂,两下分手,临了杜兴又嘱咐若在城里有什么需要,只须到李家铺面报上他名号即可,刘宏再次谢过。
当下挥手而别,祝小七挑着担子,不无羡慕的:“杜总管真真是个爽利好汉,也不枉了李大官人这般信任!”
刘宏笑道:“杜总管一身好武艺,又能写会算,确是了得,只是小七也不必妄自菲薄,好好努力,将来未必就不如杜总管!”
“哦?”
祝小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挠了挠额头,不好意思的:“哥哥,妄,什么‘妄自’那个,是什么个意思?”
刘宏不禁莞尔,看着天色也不早,只道回去再与你细说,祝小七第一次进城,看着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如同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满眼子都是新鲜,挑着担子几次磕着人碰了墙,不得不停下与人陪不是,刘宏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身光临这个时代的城市,还只是一个小小县城,虽远不如后世大城市的人如潮涌密密麻麻,却也别有一番拥挤,用一个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早有人看着两个是第一次进城的憨哥模样,又挑着一担山货,上前打问怎么个发卖,祝小七虽是第一次来,往日在庄子里也曾听乡邻说过的,他又是游手好闲脸皮厚的一个人,初时慌忙过后,并不怯场,一五一十的跟人议着价,也有人欺他年少眼生,不过一打听他们是祝家庄过来的人,便也息了那些芜杂的念想。
依着刘宏的意思,能赚几个钱是几个钱,并不在乎,不过看着祝小七满头大汗的欢喜劲,也便只在一旁看着,任由他发挥了,几处祝小七算错了账刘宏也并不指出,待到日落时分,两个竹篓子山货一时皆空,祝小七两个竹筒也都收满了铜板,晃荡着沙沙作响,欢天喜地的嘴咧了半边天,刘宏引着他来到一处汤饼摊子,趁着汤饼还没上来,祝小七把两个竹筒子铜板都倒了出来,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翻着看,哈啦子几乎掉到地上,黑黑的脸膛满是汗:“哥哥,咱们这回,怕不嫌了一百,两三百文都有了?”
说着话祝小七又低下了头,两眼放光的:“一,二,三,……,十九,二十,……,二十九,四十,……”
刘宏便要纠正他,心头便是一冷,但一个肥大汉子大大咧咧走来,一脚踩在条椅上,一只手伸向了桌上的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