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阁外花草丛生,阴冷的月光落在地面,不断冒出寒气。司空焰回去的路上,突然在静安阁外停下。她仰起头看,那精致的阁楼以盈月为衬,更加美轮美奂。只可惜阁中再无烛火与人迹,不免落寞。
司空焰想独自呆一会儿,便将侍女先行遣退。
她身着单薄,站在红叶树下,身后那个人影比她矮了一个头,可模样却同样清秀可人。
“焰姐姐。”慕央垂着眉眼,面上却带着些与外貌不符的妖冶。
见司空焰的背一僵,慕央低笑了两声,道:“你别这么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单独跟你告别一下。毕竟,当初在明湖之上,可是你救了我。”
“你不是慕央。”
你不是慕央。这句话她已经是第三次听到了,第一次是苏幽,第二次是慕忘,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啊。
“对,我不是。不过,从你我第一天相识起,我就是我了。”慕央轻声笑着,她的手指纤细而白净,从发丝间穿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有些落寞,竟是在叹息:“你们也许很难想象,这几千年来,竟然从未能寻觅到一具躯体,如慕央这般合适。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现在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是我的意识,也是她的意识。也许你们不愿意承认,因为在你们心中,慕央永远是那个调皮乖巧的少女。你们不愿意相信,人是会变的。”
“你不是人。”司空焰冷冷回道。
慕央笑了一声,道:“可我比人更懂得感恩。”
这一点,司空焰没有反驳,因为如果归海之无不懂得感恩,也就不会大费周章去复活风姝。
“所以,我决定许你一个愿望。”慕央道,“你还记得我们一起放河灯的时候吗?”慕央双眸微闭,嘴角浮现出温暖的笑意,似乎真的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她的手中突然浮现出一盏紫色的河灯,道:“万川归北溟,六界所有的爱恨嗔痴,幽冥境都会知晓。如果有一天,你想让我替你做些什么,便在水中放入这盏河灯,我可以帮你。不过……”慕央的目光突然变得阴冷起来,“你阻止不了我救风姝。”
沉默了许久的司空焰再次开口:“我不需要。”
“嘘——”慕央将手指贴在唇边,“别着急。总有一天,你会需要的。”
司空焰冷笑道:“日蚀之天,我就要被你用来祭天不是吗?”
慕央又露出无辜的笑脸,似乎才想起这件事。她耸耸肩,不由分说地将那河灯塞进司空焰手中,道:“还有两个月呢,在你死之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吧。”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司空焰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下似乎已凝聚出了绯影剑的形态。
慕央没有注意到司空焰的举动,或者说,即便注意到了,也毫不在意。她仰头看着空中飘动的红叶,突然伸手抓住一片,在手中轻轻抚摸。她好奇道:“我若是摘了树上的那些红叶会如何,它们所承载的欲望会就此熄灭吗?”
“你会受到惩罚。”司空焰道。
“惩罚?”慕央妖娆一笑,“谁来惩罚我,你,还是慕忘?”
“不。”司空焰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是因果。”
“因果——”慕央的声音提高了一个调子,“你可曾见循环?”
话音方落,无数道紫色光亮冲天而起,被触及到的那些红叶顿时发出强烈的滋声,腐蚀殆尽。
一树红叶尽皆卷起,枯死,落地,消亡。
见司空焰没有阻止她,慕央嘴角扬起诡谲的弧度,道:“即便真的有惩罚,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人性总是想去尝试一些禁忌,而风城的红叶随处可见,竟从未有人想过摘采?”
司空焰平静答道:“没什么奇怪的。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约束,就像不会恶意偷盗,不会滥杀无辜。每一片红叶上,都承载着人们的希望,没有人有资格剥夺别人的希望。”
“有意思。”慕央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些同情的意味,“你大概和他们一样,始终以这样的说法,安慰你自己的吧?”
见司空焰不说话,慕央顿觉索然无味,“我该回去了。不过,日蚀之天我还会回来的。你知道的,你们躲不开我。”
她要回去的地方,自然是幽冥境,那个“视之无形,听之无声”的地域。
司空焰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表面上看那是担忧,但拨开她双眸中的若有若无的雾气,就会发现,那竟是不舍。司空焰轻声问:“那么苏相呢?”
“他呀……”慕央抚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无数晶莹的记忆碎片被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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