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长得可怕,更可怕的却是脚下若有若无的震动。看来火山爆发要比我们想象得提前了,既然如此,火箭发射也是刻不容缓了。好在这条管道是一条直路,除了有点低矮之外还算可以,所以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我们就到达了另一个用铁丝网封住的窗口。虽然隔了还有一段路,但清晨旭日撒在管道里的光芒却是清晰可见的。“注意,我们……呃,这是怎么回事?”我回过头通知的时候,猛然间发现,后面的人似乎多了点。不对啊,我们这一组十几人,怎么数了一下,感觉……人数有点多?
“根据您的安排,我们所有人都要从这里离开,所以我就给他们发信号,让他们都到这里集合了……”倪昭良的神情有点尴尬,我叹了口气,私下里嘀咕了一句:“还好钱斯的脑子转得不快,不然要是放一把火,或者放点毒气,这就是一网打尽的结局。”
说归说,推开铁丝网,下方竟然是五六米高的山崖。我从包里拿出一根安全绳,在一侧系住,顺着绳子滑了下去,后面的人也鱼贯而下。这里似乎曾是一处战场,狭窄的走廊上到处堆着盟军丢弃的被击毁的载具和遗失的枪支武器,偶尔地上还能看见一些残缺的肢体或黑成一团的躯干状物质,夹杂着地面上一处处烧焦的地皮和落下的飞行器。这条路的前方和后部到处都是如此这般一样的景象,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所有人分头去找一下,找找盟军剩下的部队,找找我们的自己人!”我大声吼道,“我就不相信,十几万人的盟军部队全都是傻子,我们的风暴小组也是傻子,就这么被敌人消灭了!”
格兰藏姆,鲍里斯,诺布朗加,伊扎津卡……不会的,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他们不会……有那么一刹那,我感觉到了心乱如麻的滋味。当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的时候,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倪昭良失望的脸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如果我有心这东西的话)一瞬间掉在了12月的西伯利亚草原。
“怎么……他们……他们都……”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抓住倪昭良的衣领问,“他们都还好吗?”
“没想到啊,指挥官同志,您也会为我们担心。”一个熟悉而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回过头去,天啊……这是真的吗……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看到他们:诺布朗加,格兰藏姆,鲍里斯,伊扎津卡……太好了,他们……他们都在!我听到身后无数的啜泣声,眼泪在即将涌出泪腺的时候突然干涸了。
“报告指挥官同志……风暴小组东风纵队及旋风纵队一部,共计732人,申请归队!”诺布朗加轻轻伸出手向我敬礼,我想都没想,直接给了他一个让全场只剩下震惊的拥抱。我还没抱过谁。
“欢迎归队,同志们。”我轻轻说。
……
“现在我们这里还有965人,去掉受伤的大概还有809人。弹药还剩下20%,食物和水还能吃两天,很多武器已经破损了。该死的盟军,一言不发就消失了!”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诺布朗加生气地用拳头锤了锤地面。
“武器和食物都不是问题,这些在这个战场上到处都是——别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盟军的武器的确不好用,但总不能为了立场问题而不考虑兼容问题吧?至于食物和水,两天足够了——足够我们打进火箭发射基地里了,”在一台纺锤形的建筑残骸旁,我一边呵着气一边说,“我现在真正好奇的是,盟军是怎么消失的?他们……不会全在这里了吧?”我指了指前面和后面的废墟问。这简直是废话,我自己讽刺自己,十几万盟军部队要是全死在了这条狭窄的走廊和前面那块空地上的话,耶和华最好用天火点燃福萨雷阿的鬼魂。
“比被消灭还恐怖,”格兰藏姆倒抽了一口冷气说,“等会让我们的技术人员把飞行侦查器……”话音未落,刚才在坦克报废的车身上摆弄电脑的人就发出了一阵惊叫,我们立刻围了过去。我推开人群挤到了电脑边,刚刚看见电脑上显示的情况,不由得就皱了皱眉头。
“话说……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轻声问道。诺布朗加似乎愁眉苦脸地思考了很久很久,才勉强回答道:“大概是两天前吧……那次攻击被尤里伏击的时候,盟军损失了很多载具。这个时候他们接到了撤退命令,我们还以为这只是暂时的,没想到……”
“那就没错了。”我对诺布朗加说,“别人如果不记得,你应该记得,发生这种事的话只有一个情况……”
屏幕上,盟军的军营里没有载具,没有士兵,没有任何武器和物资留在原地,甚至没有任何杂物,只有……帐篷……
“我们见过一次这种场景,”我说,“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后面一个地名我强忍着才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