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侦察机在拍下空无一人的盟军军营画面之后,画面突然如那架飞机已经寿终正寝一般,在一片雪花后失去了信号。这不可能是故障,相比燃料耗尽,我宁可相信是……干扰。
“没有什么东西的干扰能超过一个团以上的电磁部队开启干扰模式和超时空传送后六个小时的现场,”达夏做出评论说,“那群盟军到底在干什么,临阵脱逃吗?既然是要临阵脱逃,那来这里干什么?就为了走个过场?”
不对,盟军不会这么脑残……除非……除非这根本不是盟军部队。那就奇怪了,盟军的装备,盟军的制服,盟军的番号,这些部队达夏都已经确认的确属于盟军的正规军编制,怎么可能不是盟军?如果是世界帝国,他压根不必这么虚张声势地调兵过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走了。但这样也好,至少世界帝国在这个方向上是没有一兵一卒的,”我轻轻说,“恭喜各位,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将会是第一支打进火箭发射中心的联军部队。”
一种和当下部队状况完全南辕北辙的,没由来的兴奋感从内到外从每个人的心中喷涌而出,到最后竟然有人唱起了《神圣的战争》。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种只有七十年代老掉牙的描述苏俄抵抗军游击队行军场景的事情,却在我们的部队里出现了。
但不得不说,作为解决掉队问题的办法,歌声比军纪好用了不知道多少倍。一路上没有跟踪,没有侦察兵,也没有围追堵截者,所以当时间指向中午十一点的时候,要不是疲劳和饥饿再一次冲击了我的大脑,我还真没发现,直到离火箭发射中心还有五公里的时候也没遭遇任何敌人。按理说,这里应该快到我们联军的战线了,敌人应该还在做最后的抵抗,可为什么……为什么听起来如此宁静?我军不会是……
“不管怎么说,这是最后一战了,也许我们的人快要控制该死的火箭发射中心了,”诺布朗加站起来,对所有人做最战争动员说,“趁着前线一片混乱,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直接突击火箭发射中心,夺取火箭控制权,我们将在联军战绩里写下军人们最辉煌的一笔!”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政治委员,他的动员讲话还是十分合乎时宜的。
“二万里江山如画,五千年党史辉煌!”欢呼中,众人纷纷起身,仿佛一群预备役动员兵冲向敌人的要塞。
冲锋之路上没有任何妨碍。虽然我们看见了被盟军摧毁的工事和已经废弃的塔防设施,还有被摧毁后扔得到处都是的两军废弃载具和武器。到处都没有尸体,甚至看不到什么血迹,尸体被清理是正常的,但血迹……“离敌人大本营还有多远?”我大声问道。但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弱智,至少高出周围三百多米的大楼早已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要不是没有门……对啊,要不是没有门……
我躺在战壕里一处看起来像是尤里指挥部的地方。这个较大的坑道里放着一张积满灰尘的桌子,旁边放着几台已经被电磁干扰击毁的电台。不仅那些电台的天线与其他的不同,连电台的发报形式似乎都不一样,除了一个类似于尤里头上戴着的控制器之外没有任何东西。真不知道尤里军队的指挥官们坐在这里的时候,他们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呢?为了他们的尤里陛下?为了胜利?金钱?崭新的新世界?还是根本什么都不想,如机器人一样只知为战争而战争?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我是尤里指挥官,坐在这个地方,我会做什么?
不想了。再想下去就完蛋了,地面产生了轻轻的晃动,这种晃动让我错愕万分:地震……已经快到地表了吗?
“指挥官同志……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个?”诺布朗加踏着摇摇晃晃的地面,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我一个鲤鱼打挺,从桌上跳起来回答:“别卖关子了,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了,这个战壕,和敌人的发射中心下层是连接的。只要从这里进入,我们就可以进入火箭发射中心……”话音未落,糟糕的地震变得更加可怕了。我知道,至少在卫星发射中心和核弹发射井里,我见过这种景象。这相当于……载人飞船在发射前夕踩油门。这应该是快要发射的节奏了。看来尤里等不了三天了。
“通知外面的人,从发射中心上方进入火箭发射基地,在内部与我们会合!一定要制止尤里启动自毁装置,火箭绝不能被摧毁!”我跳起来推开诺布朗加,走向了诺布朗加来时的坑道深处。诺布朗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但是……但是我们能确定,自毁装置启动的指令已经启动了,而且……而且我们的正面部队……已经快要损失殆尽了……”
我一头冲向坑道之外。不出我所料,坑道外的天空已经完全变紫了,大片的尤里头像密密麻麻,笼罩着整个尤里格勒的废墟上空。无数颗光溜溜的人头在狞笑,这是……难道说,附近有一个心灵控制器集群吗?为什么在这个废墟堆里没有见到过?这……这不可能……
不对……我好像听到了一阵惨叫。那是一台,也是尤里格勒仅存的最后一台心灵控制器因为压力过载而破碎的声音。
“管不了其他人了。但愿一切没有我们想象得糟糕。我们撤。”诺布朗加刚刚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来,陪我围观了一眼心灵震荡爆发前夕的准备工作,便立刻又被我拉着,回到了坑道里。我听到了心中一丝希望破碎的声音,还感觉到了一丝寒意。钱斯,这个爱因斯坦曾经的助手,他到底在哪?不知为何,感觉他比他之前的两个同事要强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