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着天空,把地上的人影拉的老长。返回的路上王刘双眼露出茫然,但是听着陆老汉愈演愈烈的咳嗽,他的目中渐渐露出坚定。
回到家中,王刘煮了一碗稀粥,扶着陆老汉喝下去,吃罢便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看的王刘心痛不已,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不能再拖了!”王刘对自己说道,眼看着陆老汉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开始的几天还能跟自己说几句玩笑话,现在连话都说不动了,嘴里发出的声音只有咳嗽,早年风吹日晒造成的褶皱上如今透露着异样的苍白。
其实在这附近,最好的医者并不是在这几个村子里,而是在荣县,也就是王刘出生的地方。王刘也知道这点,这些年他一直刻意避开去荣县,陆老汉曾经也想带王刘去荣县看看,但王刘的执拗让陆老汉败下阵来,几次过后陆老汉就再也没提过此事。
执拗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王刘的生父,钱员外。此人为了面子可以杀子,心肠之狠毒,百个陆大富也比不上。如果不小心被人看见自己的相貌并传到钱员外的耳中,说不准会被人联想到什么。
王刘自己自然是不怕的,但他怕连累了陆老汉,而眼下陆老汉病重,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码事,更是坚定了之前的决心。说走就走!碗筷也不收拾,坐在床边轻声对陆老汉说道:“老头儿,别赖着了,带你去寻医。”陆老汉微睁开眼,嘴角微微扬起,也轻声说道:“这附近几处都看过了,哪还有什么看病的地方,仙圣啊,还是别费心思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清楚的。”这轻声和王刘不同,明显是因为虚弱。
“荣县。”听见这个回复陆老汉脸上露出了诧异,就连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说道:“你不是讨厌去荣县么?之前要带你去看看你就像拉不出屎一样难受......”“生病了就少说点废话,等你病好了随便说,我去贺大婶家借个推车。”又是打断了陆老汉的喋喋不休,王刘起身就要去借车。
“我要你背我。”仿佛撒娇一般的语气从身后传来,说话的人还是这样一个重病的老者。
“邻村的话还好说,去荣县背着你太慢了......”“老子就是想要你背我,不然我宁可不去!”这次轮到陆老汉打断王刘的话了,今天的陆老汉和过去比起来转变太大,这表现只会让王刘的心情愈发沉重。
王刘无奈道了一句好,陆老汉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一老一少靠着背着,再次出了村子。亏得是王刘每日都上山砍柴,练出了一副好身体,加上天生底子厚实,换了别人,背着一个老汉来回奔走,怕是撑不住的。
落日把天边烧的更红了,王刘撑着陆老汉,速度竟丝毫不比白天慢上多少,为了不让陆老汉感到寒冷,王刘直接在陆老汉身上裹了层被子绑在身上,自己则在脸上包了张头巾。
陆老汉看见王刘这样不禁问道:“仙圣,你就老实跟我说吧,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时候惹了哪位荣县的老爷,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心虚的小贼。”王刘默而不语,陆老汉接着追问:“你五岁的时候就不肯去,别告诉我你在那个岁数就偷偷跑到荣县把钱员外的公子给揍了!”
说到一个县城,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县令,但陆老汉居然直接说出了钱员外的名字,可见钱员外在荣县势大到了什么程度,他也没有想过王刘会记得自己的出身,毕竟一个婴儿哪里回想起这种事?陆老汉开始了各种猜测,这时候得精神头开始有了几分平日的模样。
王刘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发现有时自己还是喜欢陆老汉得病的样子。结果陆老汉絮叨了半天也没有得到王刘的回应,自己讨了个没趣,却发现身下的人停住了脚步,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座高有丈三的城墙,上书“荣县”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