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予白手指僵了一半。
“刚刚夏军医去给她处理伤口。”
“给她上了麻药,局部麻醉,好像效果不太明显,听说刚刚疼得差点晕过去!叫得甚是凄惨!”
“哎,你说一个女孩子……”
陆予白呼吸沉了沉,转身往另一侧走,步伐很大。
“小陆总?”小秘书一直站在不远处,待会儿陆淮要慰问,大家都严阵以待,他怎么忽然走了?
“小陆总,不在东边,在西边的帐篷,倒数第三个!”战扬嘴角勾着笑。
陆予白脚步停滞,硬着头皮又从战扬面前绕了过去。
“谢谢。”
步伐很快,那秘书根本追不上。
**
此刻的帐篷内
因为是女兵,她有自己独立的帐篷,现在大家都在救灾布防,并没什么人,而且也没人会直接闯进来,所有人都知道西边住的是女人,大家还是会避嫌的。
她刚刚做完局部的小手术,她这个伤口最后还得去大医院救治,军医只能帮她临时处理固定,因为上了麻药,此刻半边手臂,都是没有知觉的。
她拿了木板挡住门口,又搬了凳子抵住。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黏在身上,潮湿闷热,趁着麻药还没褪去,她扯了帽子,伸手将衣服脱下来。
只有一只手臂能动,动作笨拙而又艰难。
刚刚有当地的一个妇女要帮她换衣服,只是她这人不习惯别人碰她身子,婉言谢绝了,此刻才知道,自己换衣服多艰难。
她将衣服脱得只剩一件胸衣,扯了毛巾,就着地上的一盆水,简单擦了擦身子。
之前抢险,在身上除了剐蹭的伤口,还有不少青紫色的印子,碰一下都疼得要命,她咬了咬牙,快速将身上简单擦了一番。
很快一盆清水就变成澄黄色。
她一只手也没办法拧毛巾,擦了半边身子,结果裤子就湿了半截,这让她莫名气恼。
**
陆予白到了西边的帐篷区,才发现,这边住的都是女眷,看到他过来,所有人都略显诧异,不少人都带着揶揄的目光打量着他。
战扬之前可没和他说,这里住的都是女人啊。
他硬着头皮,数着帐篷,确定她所在的位置,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就冲了进去。
他动作幅度很大,木板被他一脚踢开,凳子也随即倒了。
一阵叮当作响后,就是尴尬良久的沉默。
四目相对……
她半坐在床上,背心穿了一半,月白色胸衣毫无遮掩得暴露在他面前,她身子是僵硬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身处何地,该做什么?
他背靠着天光,神情忽明忽灭,那双黝黑的眸子,洞若烛火,灼灼逼人,身形高大,弓着腰,一脚已经踏进了帐篷内。
这青天白日的,陆予白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会在换衣服啊,此刻站在门口,是进退两难。
“我们连长呢!”有男兵的声音。
“那边呢!”有人指引。
她瞳孔猝然放大,看着陆予白,她伤了一个胳膊,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此刻的姿势多么的扭曲狰狞。
她刚刚照过镜子,嘴唇干裂发白,头发还脏兮兮的,此刻正扭曲着胳膊换衣服,估计和电视上的那些丧尸差不多吧。
而此刻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这才猛地扯过一侧的衣服遮住身体。
陆予白沉默得转过身,将帐篷的帘子拉下去。
“小陆总,您怎么也在啊,来看我们连长啊。”两个男兵笑着,准备进去,可是陆予白挡在门口,死都不肯让开。
“小陆总,你这是干嘛啊?我们给她送衣服。”
“给我吧。”陆予白哑着嗓子,“你们应该还有事要忙吧。”
“那麻烦您了。”他们确实有事,不能多耽搁,两人离开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不解为什么陆予白要堵着他们的去路。
两人一边走,还一边讨论着,刚刚他们都看到陆予白抱着她蹚水,已经有人说两人关系匪浅了,此刻又堵在门口,这两人到底是要干嘛?
此刻里面的人已经要抓狂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内衣。
很土的颜色,很土的款式,这是她妈给她买的,说舒服透气,可是……
她此刻心里真是万马齐奔,简直要命了。
就以这种姿态被他看了?
没法见人了。
……
而另一边的陆淮刚刚慰问结束,才偏头去找陆予白。
“小陆总去西边的帐篷了。”陆予白的小秘书真的很尽责,“估计是去看女连长了。”
“女连长?”陆淮挑眉。
“在路上遇到的,她受伤了,小陆总一直很照顾她,真的很贴心。”他笑了笑,“其实小陆总就是看着高冷了点,看到别人受伤,直接就过去帮忙了,十分热心肠。”
“是嘛?”陆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贴心?热心肠?
这种词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当真是活见鬼了。
“她是受伤了?”陆淮挑眉。
“手臂骨折。”
“我去看看。”他说着就往那边走,边上还有两家电视台记者,一看这情形,就要追上去。
“不用跟着,这边不需要采访,你们有空去报道一些过来支援的武警官兵。”陆淮制止,“所有人都不必跟着我。”
说完自己往西边走。
陆淮隔着很远就看到自家儿子正站在一个帐篷前。
此刻雨水刚刚褪去些,阳光已经肆意铺泄而下,蒸腾着地上的水汽,熏人燥热,他站在那里干什么?
“小白?”陆淮出声。
陆予白一手抱着迷彩,一手捂着眼,好像并没听到他在叫他。
直到陆淮走进,才发现,他从脸往下,直到脖子根,都泛着一层浅浅的绯色,在阳光下很是惹眼。
“小白?”陆淮又压着声音开口。
陆予白这才忽然回过神,伸手胡乱地扒拉着头发,干咳一声,“爸,您怎么会过来这边?”
陆淮视线带着探究,下意识往帐篷里看了一眼,陆予白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挡住了他的视线,帐篷门口本就不大,被他高大的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怎么了?”
“没事,你不是很忙吗?”
“听说有人受伤,我过来看看,没事吧。”
“她挺好的。”
“你看过了?”
“嗯。”
“女的?”
陆淮忽然一笑,打量着陆予白,他脖子以下还是淡淡的粉色。
二十多年了……
他第一次看到自家儿子害羞了。
陆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去,你忙。”说完笑着往回走。
一副欣慰的老父亲模样,他儿子可算是开窍了。
------题外话------
陆淮:不错不错,终于开窍了【姨妈笑】
陆予白:……
陆淮: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哈哈……
陆予白:……
众人:【集体姨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