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得很快,不到午时就赶到临县的一个村子口,陈员外给了车钱,让赶车的人在这里等着,他急匆匆地跑进了村子。车夫和人打听了一下,这里叫‘上东村’,再往里还有一个‘下东村’,两个村子相隔不太远,却也不近,差不多步行得小半个时辰,村子里的人多是以种田为生。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陈员外又匆匆地从村子里跑出来,只是眉头皱得紧紧的,上车后让车夫往回赶路便一言不发了。
算了下一个来回的速度,又见陈员外虽然面有急色,气息却还很稳,并不是一路跑着来去的,看来他去的应该是眼前的上东村。
一路上陈员外不愿开口,车夫也不来扰他,安安静静地下午就了金桐县,陈员外在城外下车步行回到城里。
而在他刚进城不久,车夫也赶着马车进了城,将马车寄放在车马行后,独自朝着县衙走去。
陆安郎正哄着孩子们玩,车夫到了县衙后直接来见陆安郎,与陆安郎将今日同陈员外走这一趟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陆安郎便吩咐人给谢齐换了身衣服,头上戴着个斗笠,再带到城门去守着,看能不能堵到之前在河里救的那人,堵到了也不必声张,只管和官差说一声。
谢齐也穿着官差的衣服,刚上身时还觉得挺新鲜的,可穿了一会儿就觉得热了,官衣还不能像他平常摆摊时的衣服一样袒着穿,不一会儿就一身的热汗。头上戴着的斗笠虽然遮住了日头和自己的脸,可头发里面都是汗水,顺着头发往下滴,别提多难受了。
谢齐问六喜子,“六喜哥,你们平常当差都这么辛苦?”
六喜子苦笑,“辛苦,当然辛苦了,俸禄还少,别人都说当差的日子好过,其实就靠着那点儿俸禄,养活妻儿都不够。”
谢齐也不是真的天真,听六喜子一说,心想:你们平常收的那些孝敬银子可不少,哪能真养活不了妻儿?
可这话他不能说,顺着六喜子的话道:“我那小摊子生意也不好,就说一壶才两文钱,一天从早到晚也卖不出去几十碗,还要早起出城运水,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六喜子听了笑,“真当我不知道,你泡茶用的茶都是茶庄剩下的茶叶末子,十文钱能买一大包了吧?怕是卖一个月都卖不完,还有你拉进城的水,我可是亲眼看着你在河里拉的水,还冒充啥山泉水?当别人都是傻子?”
谢齐也不觉得尴尬,这也是金桐县的人都知道的,不过是没人拆穿他罢了,他也就骗骗不明真相的人罢了,就像他也没有拆穿六喜子养不活妻儿的谎言。
正说着,突然见城门外进来一人,谢齐一见眼就直了,六喜子和他说了两句话,见他瞧着城门发呆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城门外进来一个长得黝黑的小个子男人,看年纪有三十左右,长得倒是精神,但怎么看怎么贼眉鼠眼的。
六喜子压低声音问:“这就是你救的那个?”
谢齐刚点了下头,六喜子就给城门旁边的几个打扮不同的人使了个眼色,大家便或远或近地跟在男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