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把那晶莹剔透似有灵性般的血玉放在了她的手心,苏卿只看了一眼,忽然把手一松,啪的一声,那玉佩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庞慧愣住了,倒是佳信惊叫了一声,“苏姑娘!你怎么能摔了姑娘的玉佩?这可是傅公子送给我家姑娘的!”
庞慧这才回神,急急忙忙的蹲下身子去捡,佳音连忙走过来,把玉佩收在帕子里,当看见那破碎成四分五裂,无法修补的血玉时,庞慧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却没有苏卿发火,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摔掉玉佩?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对我有情,单是这一点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京城了,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重新宠爱我的,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了,苏卿你知道这种感受吗?这种好像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里的感受你是不会明白的。”她咬着唇看向苏卿,一脸控诉的表情。
“他只是表明了对你有情而已,他答应娶你了吗?他要是不娶你,就算你回了京城又有什么价值?你爹能宠爱你多久?他要是对你示爱,又不娶你,你的名声只会比现在更坏而已,你不明白吗?”苏卿在碟子里挑了一颗梅汁蜜饯放进嘴里,外边裹着的那层梅汁酸的让人牙倒,也正是因为这样,当酸劲过后,那涌出的丝丝甜意,才会让人觉得格外的甜。
这话一出,不止庞慧愣住了,连身后的几个丫鬟们也都呆怔了,她们只想到傅仪生喜欢她家姑娘就好了,可却没想过,喜欢有什么用?如果只喜欢姑娘而不迎娶她,这份喜欢也只会害了她自己而已。
“他喜欢我,娶我不是迟早的事吗?”庞慧走到亭子里的石凳坐下,喃喃的问了一句。
“你该知道他在那样的环境成长的人,是不可能随心所欲,而罔顾利益的。”
庞慧似被抽光了力气般身子一萎,连红润的面庞都白了几分,“我被父亲扔到定州来,本身就已经没什么价值了,照这样看来,他是不可娶我的是吗?”
户部左侍郎,一个朝廷正三品官员的嫡女,这个身份已经是最大的价值了,可看庞慧一脸惶惶的样子,苏卿却不打算跟她明说,只道:“既然你明白,那还是态度强硬点跟他断绝关系的好,他要是有心娶你,就一定有所表态,他要是无心,你也可以趁机死了这条心,傅仪生虽好,却不一定要非他不可。”
庞慧来定州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左右不过半月的时间,他的父亲升任户部尚书的消息应该会在京城传开了,庞慧这个嫡女自然会有人来接她回去,在这之前,她是不是该想个法子在她离开前,利用一把呢?
庞慧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苏卿被瑶光搀着回了院子,午后,苏老太太和刘氏一块去了她的院子,祖孙俩说了些贴心话,说说笑笑一下午也就过去了。
回到流芳茶庄,苏康再次问道:“六爷,你真的愿意把这茶叶先交付给茶悦坊?”
走在茶园的小路上,苏六从翠绿欲滴的茶园移开目光,“那还有假,话都说了,要是明天那些人没看见流芳茶庄出货给苏家,还不得笑我言而无信?”
苏康欣慰一笑,“那云仙,哦不是,是紫意春芽,可要全部给送去?”
“送,为什么不送,没看那臭丫头卖得那么狠吗?以后咱们的云,哦不对,那死丫头说的什么紫意春芽就卖给她家了,这下她吃得下也得吃,吃不下也得吃,哼,臭丫头敢摆我一道,看我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苏六想想那翻了一倍不止的价钱就有些咬牙切齿。
苏康看他跟一个小辈置气,有些无奈,苏卿这价钱虽贵,却不至于离谱,诸如王家贺家的茶行,有这个价钱的茶叶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茶悦坊敢像那些地头蛇般叫价,说好听的就是有魄力有胆量,说难听了就是心比天高,但是人家价钱卖的高,偏偏还很叫座,这样都能被人们所接受,不得不说苏卿有本事,这也是苏六气愤的原因。
“那二十万两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我没涨她价钱已经不错了,难道还把二十万两退还给她?不退不退,那二十万两就当时孝敬我这个长辈了,她要是敢来要,就把她打一顿扔出去。”
苏康见他怒气冲冲,无奈的笑了笑。
*
铺子一般都是酉时二刻关门的,但今天因为茶悦坊开张,客人络绎不绝,真应了苏卿那话,在富商一抓一大把的定州,不怕你东西贵,就怕你的东西显不出他们的高贵,一见这紫意春芽竟卖价五十八两一斤,那些个有钱人纷纷买了回去尝鲜,再加上苏卿在铺子里设了个品茶的琉璃台,那四溢的茶香,入口甘醇鲜爽,连那些家里有些闲钱的小富之家也豪气的包下了不少紫意春芽,被这么些客人一耽搁,足足比平日迟了一个时辰,茶悦坊才关了门。
但这处歇了,酒楼里开的席还没散,纷纷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举杯推盏,等菜过五味,几坛酒下肚之后,苏治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姚沛良做过几年管事,这种场合他应付得多了,就算酒喝的比苏治多,但是人还是很清醒的,见人散得差不多了,便拿了银票去结账,跟伙计们别过之后,他跟苏璨扶着东倒西歪的苏治回了苏家。
刘氏半是心疼半是埋怨的嗔了夫君几句,见天色晚了,便想让车夫载他一程,姚沛良一摇头,说自己没喝太多,还清醒着,刘氏见他脸色虽红,但眼神还很清明,见他拒绝也不多劝,说了句幸苦了,便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还吩咐了丫鬟送她一程。
姚沛良朝苏璨摆摆手,转身离开,走到半道,姚沛良便开口让那丫鬟不用送了,那丫鬟见他坚持也不多说,微一欠身便转身走了。
瑶光这时候从角落里走出来,道:“我还以为你看不见呢?亏我在那急了好久。”
姚沛良呵呵一笑,“我看见了,只是刚才那丫鬟在,我不好跟你搭话,是不是东家找我?那咱们快点过去吧。”
瑶光嗯了一声,带着他往偏厅去了。
因为身上有伤,所以苏卿一直都没敢坐下,所以姚沛良踏进偏厅的时候,就见到苏卿扶着椅背,那背影说不出的纤细脆弱。
“东家,听说你摔伤了,现在可好些了?”
苏卿转过身来,笑了笑,“多谢关心,没什么事,很快就好了。”
姚沛良扫过她眼角边的纱布,微一怔,随即移开目光,语气变得兴奋的道:“那就好,东家你猜今天咱们赚了多少银子?保管你猜不出来,还有,苏六今个儿过来了,你猜他说了什么?”
“那咱们赚了多少银子?”说到银子,苏卿也激动了起来,今天是茶悦坊迈出的第一步,有了王家贺家和流芳茶庄的助阵,效果是出人意料的好,苏卿也很想知道,今天她们家究竟挣了多少银子。
姚沛良找张椅子坐了下去,一脸神秘,一副要苏卿猜的模样,倒是瑶光急了,“哎呀姚掌柜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苏老爷子说能让咱们先记账对不对,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你快说说今天究竟赚了多少银子吧,姑娘努力了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姚沛良无奈一笑,“我倒是忘了,东家虽不能亲自到现场,但是这耳报神却有不少,那我就说了。”他把袖子里叠好的一大堆银票和怀里的数张买卖文书递给苏卿,还拿了几块信物放在桌子上,道:“今天茶悦坊可以说是赚了个盆满体钵,我怕有些人会眼热,做些什么小偷小摸的事,便把银票全部拿了出来,银锭什么的也用大箱子装着加了几把锁,只是那个不好随身带过来,便交给老爷保管了。”
苏卿嗯了一声,足足有片刻,她才把手里的东西看完,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姚沛良一直注意她的表情,见她忽然艳光大盛的面庞,连忙移开了眼睛,声音很是欢快的道:“看东家的表情我就知道,东家定是满意的,不说铺子卖出的十二万两紫意春芽,就是这十单的买卖,除去本钱和人工,咱们也能净赚三百万两,王家或贺家那样的庞然大物虽然一单买卖就能挣这么多,但是对咱们来说,也不错了。”
瑶光早在看见那一堆银票的时候就已经惊讶得不行了,再一听一天谈下来的生意就能赚三百万两,瞬间有一种幸福得要晕倒的感觉。
“没关系,咱们有一天也能跟他们一样的,既然六爷爷明天就能把紫意春芽给咱们,那从王家开始,便挨个交货吧,如今有了六爷爷的保证,咱们也不同担心周转不来了,除了先交订金这条不变,其它便看着来吧,铺子里的伙计要是不够,就多请两个,只是现在的茶悦坊不比往日,凡事得多留个心眼,要是茶悦坊的生意能红火起来,以后每年我会给你一分的红利。”
姚沛良一喜,忙道:“多谢东家,你放心,茶悦坊好了我才能好,当然没有不尽心的理。”要按照今天的盈利来算,一年下来,那数额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光是一想,他便是呼吸一紧,他一直想做出点成绩给苏卿看就是奔着那红利来的,如今苏卿这么爽快的答应了这个条件,姚沛良欢喜得神采飞扬,那瘦得两颊深陷的面庞看起来竟俊俏了许多。
苏卿笑了笑,把那些银票都推了回去,既然苏六那么慷慨,她也不能欠着银子不还,等明天清点了茶叶之后,把钱结给人家,有了那十单买卖的订金,按照紫意春芽的进货价来看,就算苏六把滞销的云仙茶都运来给她,那笔银子也够了,再让他去通宝钱庄把取出来的十万两存进去,二人又商量了一些事,姚沛良才起身离开。
回到院子,瑶光看着她两袖空空,有些不舍,“姑娘,怎么才挣了银子就全部还给老爷子了呢?左右他也不差这点钱,像以前老爷做的生意,一笔银子有人从年头拖到年尾才还清呢,咱们好像太干脆了一点。”
还不待苏卿说,林妈便瞪了她一眼,“那老爷子说让咱们先欠着的时候干不干脆?姑娘这样做才是对的,银子又不是送出去就回不来了,不管挣了多少总归是会回到姑娘口袋里,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你个贪财鬼,就那点眼界,没出息。”
瑶光一撅嘴,道:“可是那银子真的好多,要是收下可全部都是姑娘的了,剩下的那些得人家收了货才能给,也不定是全部给完了的,且老爷都出面管铺子了,这银子还不定能给姑娘呢。”
说到这,林妈愣住了,半饷后才道:“什么老爷的姑娘的,亲父女还哪还用得着分你我,老爷的不就是姑娘的?姑娘的也是苏家的,都一个样,分什么分。”
瑶光闷闷的嘀咕了一句,“哪里一样了,姑娘是要嫁人的,要是能把银子攥在手里,嫁妆丰厚了,谁也不敢小瞧了姑娘,可银子让老爷拿了就不一样了,老爷虽疼姑娘,可他还有壑哥儿啊,老爷是要把家产留给壑哥儿的,能给姑娘多少?要是姑娘……”
“去去去,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壑哥儿是老爷的儿子,姑娘也是老爷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偏心的理儿,你这丫头就是心眼多,这话说出去没的让人笑话死。”林妈表面上是在呵斥瑶光,但心里却觉得有些道理,姑娘再厉害,也只是个姐儿,哪比得上壑哥儿,要真不把这银子拿在手里,对姑娘来说还真是亏了。
本来就是嘛,为了茶悦坊有个好的开始,姑娘费了多少心思?她到处奔波赚来的辛苦钱最终却只是给壑哥儿做了嫁衣,她怎么想都有些不服气,以前她还不觉得老爷夫人偏心的,可这回她家姑娘为了保全壑哥儿丢了半条命之后,她才有些明白了,姐儿跟哥儿的地位是不能比的,特别是姑娘还伤着了脸,除了仪仗嫁妆让婆家高看一眼之外,她还有什么盼头。
瑶光看着苏卿裹着纱布的脸,眼眶微一红,说了句我去给姑娘烧水,便转身出了屋子。
苏卿看着她的背影,心头一暖,瑶光就是再怕她,可心里还是向着她的,她还是一心一意的为她打算,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休息了几天之后,四月二十六这天,苏卿带着瑶光出门了。
“卿卿,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咦,怎么脸上带着面纱?身体怎么样了?你在信上直说没事,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现在看来还挺不错的,只是好像清减了不少。”贺敏从坐上起身迎上去,看着面前着粉蓝撒虞美人妆花缎浅紫兰花刺绣镶领长袄,白色折枝红梅马面裙的少女,这一身着装本就娇媚不失淡雅,被那面纱一挡,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迷离大眼睛,更为她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让人有一窥究竟的冲动。
然而他这火热的目光还没在苏卿身上停留多久,气势凌厉的闵嵇便大马金刀的走了进来,高大伟岸的身躯往前一跨,抬臂挡在苏卿面前,冷冷道:“这样盯着她看,别怪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瑶光微怔,在两人之间看了看,低下了头去,如帜却没那么好脾气了,他走过来,冷哼道:“无知莽夫,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我家少爷不跟你计较是他大人有大量,你别不知好歹得寸进尺,还不退下。”
“不跟我计较?但愿你们说的是真话。”这话意有所指,如帜一惊,见他用那阴测测的目光往他身上扫来,他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前两天才派出一路人马去做掉闵嵇,那天夜里十几个装满残肢断臂的箱子就这么出现在了贺府,惊得阖府上下鸡飞狗跳,连官府都惊动了,这两天甚至在到处抓捕杀人犯,糟糕的是,底下几个管事被当成杀人犯抓了起来,还没等他们撇清嫌疑,便听说在牢里畏罪自杀了,跟这案子扯在一块的贺敏这两天可不太好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看见闵嵇的时候才格外愤怒,但一听他这样的口气不免就胆虚上了。
这个男人有回击他的能耐,确实不可小觑,贺敏一笑,挥退了如帜,道:“是我没有管好手下,闵兄不要动怒,不过你也太紧张了,今天我是来跟卿卿谈生意的,你这样挡在我们面前,还让我怎么继续?要知道茶悦坊才刚开张不久,多的是人想要看茶悦坊的笑话,不趁这个时候加把火,卿卿这好不容易架起的火堆怎么能烧得旺?”
“怀岚哥哥说的对,闵大哥你不用这么紧张,他又不会对我怎么样。”苏卿说了一句,主动从他身后走出来,贺敏微微一笑,道:“你这个小妮子,谈到钱的事你这动作总格外利索。”
他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完全不顾闵嵇在场,指了指身旁的座位,苏卿一摇头,“我这腰还没好,不能坐,怀岚哥哥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见二人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闵嵇抱胸站在了一旁,只是那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苏卿,紧绷的肌肉蓄势待发,似乎只要贺敏手脚一动,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把苏卿从他爪子下救出来。
贺敏余光看见他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冷意,往苏卿的腰扫了几眼,问道:“大夫说是什么问题?可会留下什么病症?卿卿年纪还这么小,要是落下些什么病根可就麻烦了。”他往苏卿脸上的面纱看了一眼,莫不是脸上也伤着了,不然为什么要蒙面纱?贺敏接触的女人多,对女人一些举动了解不少,见苏卿特地蒙了面纱出来见人,心里便划过这个念头,看苏卿的样子,应该是*不离十的。
她虽不愿用美色惑人,可跟男人谈生意,要没有一点姿色对方根本不愿跟你多说话,跟男人做生意就是这样,就比如前几次,或多或少都掺杂了一些美人计在里面,要是让贺敏知道她容貌有损,不一定会继续这样帮衬她,苏卿不愿多讲,只粗略说了句,“没事的,放心吧。”便切入正题。
“怀岚哥哥是来跟我谈紫意春芽的事吗?”
“你这丫头不是明知故问吗,不是这个问题找你出来做什么,不过卿卿你可真是狠心呐,我俩这么深厚的交情你居然不把这个先机让给我,反而让那些茶商占足了便宜,除了银子,难道我对你就什么吸引力都没有了?”贺敏玉白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桃花眼微眯,似真似假似嗔似怨的说了一句,便直勾勾的看着苏卿的反应。
闵嵇冷厉的眸子射过去,似乎要在他的背上穿两个窟窿,这能让一般人如坐针毡的狠辣视线,对贺敏来说也只是动了动身子而已,换了个姿势继续跟苏卿眉目传情。
“我是商人,不谈利益谈什么?”苏卿没有回答,反而是正正经经的回了一句,贪财本色展露无遗。
贺敏哀怨的叹了一声,“我真怀疑苏伯父是不是没给你钱花,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怎么这么贪财呢。”
“你要不说我可回去了。”见他迟迟不切入正题,苏卿作势就要走。
贺敏连忙举手投降,“行行行,我算是怕了你了,好不容易能让你出来一回,至少让我看个够本吧。”贺敏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一出他还老神在在的端茶喝,似完全没感觉到雅间内低压的空气。
“我这次请你来就是为了紫意春芽这事,原本是可以直接把银子交给你的,可前两天出了些状况,这事便有些不大顺利了,所以卿卿能不能通融通融?”
堂堂贺家嫡出少爷手里连进货的银子都没有,苏卿是绝对不信的,他的用意无非是想假借还钱的名义把她骗出来吧,苏卿心里嗤了一声,却皱起眉头道:“怀岚哥哥,你是要赊账啊?”
贺敏一噎,这小妮子的话说的也忒难听了吧,这话要是传出去,堂堂贺家嫡出少爷进货还赊账,准会被人笑话死,“什么赊账,不过是迟两天罢了,你个小妮子凭咱们俩的交情难道迟两天还不成?”
“可我家最近交货的日子都排满了,轮到你估计得是好几天后的事,你这个过两日,得是什么时候?”说这话的时候,她秀眉飞扬,水灵灵的眼睛一闪一闪,像极了一只翘着尾巴十分得意的小狐狸。
贺敏就爱看她得意的小摸样,像个在大人面前邀功的小孩,粉嫩嫩的水灵又可爱,总能让他心头一软,贺敏站起身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的道:“就两天,大后天就给你。”
虽没有达到最好的效果,可要是能把她骗出来一次,那也不赖了,揉着她软得不可思议的发丝,贺敏在心中一叹,这种眼巴巴盼着一个女人的感觉,真是古怪又难过啊。
苏卿不想两个男人又掐上,忙把他的手拿了下来,贺敏顺势攥了攥她的手,勾唇一笑,坐回位置上,苏卿却道:“要是你能帮我一个忙,明天我就能把紫意春芽给你。”
贺敏眉头一挑,对上她乌黑纯粹的眼睛,那里边似有什么魔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贺敏有些恍惚,道:“什么忙?卿卿尽管说。”
这样一个娇娆的人儿,别说只是一个忙,就是十个百个他都愿意尽他所能的满足她。
“上次的茶艺大会效果很好,紫意春芽也让我得到不少好处,但是只有一个紫意春芽对茶悦坊来说还是太单薄了,我又等不及四年一届的茶艺大会,所以我想联合定州所有茶商举办一场排名赛,看定州成千上万的茶叶究竟谁是第一,但我势单力薄又无法召集那么多人,所以只能请怀岚哥哥出马了,你是贺家的嫡出少爷,人又生的俊,做生意更是一把好手,要是有你出面,那些茶商肯定会听你的。”
贺敏失笑,“行了,你也不用拍我马屁,我答应你就是了。”随即他面色一正,道:“这样的排名赛一经发动,势必会引起多方响应,你也说定州出产的茶叶千千万万,你就有信心从中胜出?”
苏卿既然提出这个要求,那么对她必定是有利的,若是不能在这排名赛中争得一席之地,又何来利益一说?而她要是没有点本事,有怎么能在排名赛中得胜?贺敏看着苏卿,对她的筹码有些好奇。
苏卿淡淡一笑,有些神秘的说道:“怀岚哥哥大可放心,这一次我的赢面有十之*,要是真的能一举得胜,我一定把这个先机第一个让给你。”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信心满满了?不错不错,要真是这样我这般努力帮你宣传,也算是值得了。”贺敏睨了她闪闪发亮的眼睛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宠溺,那眼神似乎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欣然应允似的。
贺敏又问了一些赛上的规矩,苏卿一一解答,至于日期,苏卿则定在了半月之后,五月初十,地点没变,依旧是锁相桥区,但贺敏却说这地方得他来选,苏卿没有意见。
跟贺敏别过,回到苏宅,自那天流芳茶庄将云仙茶全部运往苏家之后,那数量之多,连苏治都看得瞠目结舌,最后还是不得不高价置了一个在东大街后头的仓库,再加上自家仓库和贺敏给的那间空屋子,才勉强把茶叶放下,姚掌柜跟苏康初步交涉过,跟流芳茶庄交易的事情,就完全由他接手了,货源上不用她操心,铺子又有她爹管着,苏卿这几日过得分外悠闲。
但铺子里接进来的数笔数额颇大的买卖让她爹尝到了赚钱的甜头,苏卿怕他会乐不思蜀,彻底把科举的事撇在一边,这几天她让苏璨跟在他身边不遗余力的劝他回归正途,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苏卿站在屋子里,揉着闷疼的后腰,有些无奈,她这身体要是能好些,她也就有底气跟她爹说把铺子交给她没问题,可她现在连坐都不能坐,真这样说也只会被她爹驳回而已,外加落个跟爹争权的名声,对她来说也不好。
虽然她是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可爹跟娘没有那个危机意识,一切都只会认为是她杞人忧天,再说铺子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正是赚钱的时候,她要还让她爹继续参加科举,自己管着生意,哪怕爹跟娘再疼她,心里也要有意见了。
她不能出面让爹交出管理权,那么只有让他自己主动退让了。
苏卿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封信,吹干了墨迹装到信封里,叫来瑶光,道:“把信给贺敏送去,记得小心一点,别丢了。”
瑶光从不曾见她这样的叮嘱,忙郑重的嗯了一声,“姑娘放心,我这就给贺五少爷送去。”
苏卿一点头,看着她离去,心里舒了一口气,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委屈一下她爹了。
看着瑶光小心翼翼的把一封信放进琵琶袖里,闵嵇从暗处走出来,看着瑶光的背影,眼神有些发冷。
“你怎么来了?”苏卿看着闵嵇大摇大摆的走进她的屋子,着实被他吓了一跳,往常他都是晚上来的,这样青天白日的走进她的屋子,还是第一次。
“有事找你,跟我来。”闵嵇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就往外走。
大白天的手牵手那还了得,她可不是他一个无所顾忌的大老爷们,还未踏出屋子,苏卿便挣开了他的手,“我跟着你走就行。”
闵嵇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大马金刀的走在前头,只是顾及到苏卿,那步子还是慢了不少。
“咦,大姑娘怎么跟闵护卫在一块?”绿意跟在刘氏身后,诧异的说了一句。
刘氏听说闺女出门了,担心她伤着腰,一听下人说闺女回来了,便急着过来看看,外加叮嘱她伤没好不要乱跑,谁知这才拐出小径,即看见闵嵇和闺女的身影在前边的小花园一闪而过,当即就皱了眉头。
孤男寡女呆在一块,这还了得?
“咱们过去看看,先不要惊着他们。”
想起苏卿摔着时闵嵇抱着她一路冲到院子时的急躁,绿意似是明白了什么,便顺着刘氏的意思应了一声,放轻脚步跟在苏卿后头。
闵嵇这回却不是带着她去他院子,而是把她带到一个空旷宽敞角落里堆着不少木板的杂物房,苏卿看着脚下干净的石板,这地方跟明显是有人清洗过,屋里虽还有一股长年不见太阳的霉味,但却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想起闵嵇这几天都没有来找她,便是来了这里吗?这样一个宽敞的地方要是堆满东西,要清理怕是挺费劲的吧?
闵嵇指了指中间架起的木板,说了句,“躺上去。”
苏卿微愣,朝那看了几眼,发现中间有一小块地方是镂空的,再一联想他让她躺上去,苏卿大概能猜到这木板的作用,他今天把她叫过来,也是猜测她背后的水泡好了吧?
为了能早点活动自如,苏卿也不扭捏了,一咬牙把外衫的带子解了,露出一截白腻得耀眼的肚皮,就在苏卿琢磨着是不是要爬上去的时候,闵嵇拦腰一抱,把她妥妥的安置在了木板上,走到大开的窗户前,扯下一块晒得有些发硬的大绵巾,抬手啪的一声把窗户关得死死的。
“盖上,别着凉了。”白色的绵巾一遮,彻底掩住了那炫目的肌肤。
“谢谢。”苏卿微点头,还想问他接下来要怎么样,便感觉后腰处传来了一阵湿热的水气,慢慢的,整个后腰便暖和了起来,那一处闷疼似被一双温柔的手拂过,暖暖的,说不出的舒服。
“怎么样?烫吗?”闵嵇见她表情没什么不对即知道没什么问题,可是出于小心,他还是问了一句。
“不烫,很舒服,你怎么想到的?”要是多这样‘蒸’几次,说不定不用一个月就能好了,想起半月后的排名赛,苏卿的信心又增加了不少,闵嵇帮了她这个大忙,苏卿半点不吝啬的对他展颜一笑。
闵嵇的颜色柔和了不少,摸摸她蒙着面纱的小脸,轻声道:“没什么,只要你不难受就好。”
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看着苏卿脸上一直挂着舒适的笑,闵嵇的心头被一种充实的感觉涨得满满的,似乎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比她更重要了,只要她能一直这般笑下去,什么名利金钱都可以统统抛弃,她的笑容才是这世上唯一的珍宝,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你想要生意,大可来找我,不必通过其它男人。”静静的看了她片刻,他沉声的吐出一句话,眼里分明有冷意一闪而过,显然是想到了对她虎视眈眈的贺敏。
苏卿转头看了眼他深邃立体跟汉人相比明显有些差异的五官,暗自摇头,他的存在已是隐患,她怎么还能跟他背后的势力频频接触?这对苏家来说无异于在钢刀上起舞,下场可想而知。
两年后鞑靼会跟汉人会爆发一场大战,鞑靼人的凶残嗜血将会刻画在无数汉人的心头,他们视对方为死敌,恨不得能啖其肉喝其血,西人在汉人的地界生存得极其艰难,不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却也不远了,而在此之前,朝廷颁布了禁茶令,各地茶商出产的茶叶都不能私自贩卖,必须交由官榷,违者轻则没收家产,重则人头落地,一切只因北方游牧民族对茶叶的依赖远高于汉人,而茶叶便被朝廷当作牵制游牧民族的武器,而诸如鞑靼那些游牧民族想要得到茶叶,必须要拿马匹来换,这样严酷的立法,势必会引来商人的抗议,而朝廷就是拿那些曾经跟西人交易频繁的商人开刀,杀鸡儆猴。
她叮嘱姚掌柜不要跟西人做买卖,就是为了防止这事放生在苏家,试问本身就防备着跟西人来往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找闵嵇帮忙?
闵嵇见她沉默不语,即知道了她不需要他帮忙,一时拳头无声的紧了紧,狂躁的怒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无处发泄的痛苦让他脸色阴沉如水。
苏卿只瞥了他一眼,即移开了目光,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刘氏愠怒的面庞跃入苏卿的眼中,紧接而来的便是她尖利的呵斥,“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胆敢做出这样的苟且之事!卿卿你真是太让娘失望了,你怎么能这样不自爱!还有你,原本我以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不会把心思打到我闺女头上,没想到你还真是……你怎么能这样!你对着起一直待你不薄的苏家吗?卿卿是我的掌上明珠,她理应尚给这世上最好的男人,而不是你!绝对不可能是你!”
刘氏这一番话说得极难听,可一看她此时摇摇欲坠的身影就能知道,她是因为太伤心太失望了所以才会说的气话。
苏卿自见到她娘开始就知道不好,一骨碌爬起来连一直注意着她的闵嵇都慢了一拍,等他伸手扶住的时候,她已经站起来了。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什么……”
“没什么你们为什么跑到这个僻静的杂物房来?没什么你为什么要宽衣解带?没什么你们两个为什么会独处一室?”刘氏看着苏卿站起身,显得格外松松垮垮的褙子,更是觉得眼前一黑,她的闺女,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闺女就这么被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占了清白,日后,日后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是我的错,是我糊涂了,我当初就不该撺掇你爹去考什么科举,让你去做生意,现在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连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是我教女无方,我不该啊,我该怎么跟老太太和夫君交代……”说着刘氏已是泣不成声,掩面便这样啜泣起来,那一声声的哭泣似一把刀子一下下戳在苏卿心头,扎得她整颗心都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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