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暮秋对着林殇拍胸部说有办法了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斩断归路的决定。
四十一对五百,即使对方是普通军队,也是一个十死无生的局,更不要说这五百人都是很难击杀的“天兵”。
如果正常对战,他这四十人可能连一个照面都挡不了就会被击破,那么他留下来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这时候,他想到了火药包。
他是军人,他没得选择,此刻他如果不站出来,那么城破之后,受累的是城里上万地方百姓。
既然选择了断后,为城里百姓的转移争取时间,那么,这个目标将凌驾于所有事务之上,只要城里的百姓能够安全转移,哪怕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愿意。
他可以死,但是要死的有价值,杀敌,在此刻已经变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将南诏士兵拖在李渡城。
思来想去,唯一能够利用到的,也只有前两天收缴的火药包了。
“兄弟们,履行我们军人使命的时刻到了!”
城门的过道里,李暮秋骑在马上,目光一一扫过了他面前的四十道身影。
这四十个人中,有老有少,年龄参差,沧桑,严肃,淡然,坚定,怒目······每一个人的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但是没有一个人的表情是怯懦或害怕。
长枪坚定,铁衣铮铮,士兵们的目光齐齐注视着他们眼前的将军。
“今天,这一战,可能将是我们最后一战了,我们要面对的,将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强敌,无论从战力还是数量上来说,对方都有碾压我们的资本。
但是我们不能退,因为我们的背后,是上万的李渡城百姓,为了能够让他们安全转移,我们必须坚守,必须拖住敌人,为此,我们将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兄弟们,告诉我,你们害怕了么?”
李暮秋一脸严肃,沉声开口。
“不怕!”
众人异口同声,坚定的声音如惊雷一般,震的过道里的灰尘簌簌直落。
“好,不愧是我天策府的热血男儿,我们都是军人,军人当战死疆场,何须马革裹尸?今天,就让本将军带领你们,一起去履行我们军人的使命吧!”李暮秋长枪一挥,怒喝道。
“誓死追随将军!”比之前更大的一次轰鸣声再次响起。
“好样的,等会开战了之后,我们一起冲入敌阵,然后快速点燃手中的火药包,用我们的生命,来为百姓的转移转换取时间!”李暮秋拿起火药包,用黑布捆在身上。
“不,将军你不能和我们一起!”一个异样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为什么?”李暮秋一愣。
“我们先冲,等我们所有人都牺牲了,将军你再冲!”说话的是一个校尉模样的老兵,黝黑的脸庞在灯火下如青石一样坚毅。
“因为······你要带我们回家!”老兵朴实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对,将军,你要带我们回家!”
一双双眼睛明亮起来,一张张笑脸洋溢起来,这些铁骨铮铮的勇士们,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选择了用笑容来驱散心底的悲伤。
“好······我答应你们,我就在这里,看你们冲锋!”李暮秋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哽咽异常。
“骁骑营,列阵!”校尉又是憨憨一笑,继而眼帘一缩,一股威严的气息蓦然升起。
铠甲灿亮,长枪斜指,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淡定从容。
城门彻底敞开,门外轰隆声一片,黑压压的南诏天兵带着无尽的沉默向城门逼近。
“将军,我们先走一步了,骁骑营,冲锋!”
校尉先是对着李暮秋一笑,然后蓦地转头,大吼一声,第一个冲出了城门。
战马嘶鸣,尘土飞扬,四十骑鱼贯出城,然后成一字长蛇阵摆开。
怒吼着,咆哮着,红了眼眶,沙哑了嗓子,这些铁骨铮铮的男儿,用一声声呐喊,唱出了属于大唐军人的不朽荣光。
“滋!”
火折子轻划,星星之火点亮,校尉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城楼下的李暮秋,眼中满是不舍。
“将军,先走一步了,来世,还做您的兵!”校尉微笑着呐喊。
低头,带着一抹坚决,火折子触碰到了火药包的引线。
引线如火蛇一般在黑夜中燃烧,校尉大笑着,冲入了对面的黑色洪流中。
“将军,先走了!”
“将军,记得带我们回家啊!”
······
一声声亦或豪迈,亦或不舍的呐喊在夜空中响起,四十骑骁骑营将士面带微笑,闪电一般的冲入了南诏阵营。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团团火光直冲云霄,将夜空染成了白昼,五百人的黑色洪流,瞬间土崩瓦解。
“好,来世,我们再聚天策,今生,我,带你们回家!”
望着前方升腾而起的片片火光,李暮秋虎目眦裂,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四十个骁骑营士兵,没有一个怕死之辈,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完成对军人这个名字的诠释。
这些人中,有的他可以叫出名字,有的却只是脸熟,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刻起,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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