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死,是什么意思?”
汤若涯喊得有些大声,不过其他人都在狂欢庆祝,没人留意这两个心事重重的人。
栗宛平指了指迷宫道:“字面意思。”
佐格从迷宫里看出些门道来。
国策师一直是以走迷宫的方式预测未来局势的,如果绘制出的迷宫特别简单、能够走通的路线又特别多,说明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可愁的;如果迷宫复杂,通路有且仅有唯一,说明只有一种方法解决问题。
但眼前这个迷宫,是个死局。
不知他提问的是“能否平安抵达港口”还是“能否顺利交付休贺的遗骸”,总之答案都是“你想都别想”。
身为玛格丽特号的大副、同时也是商船登记家族企业的成员,汤若涯听到如此消极的消息,急忙问道:“怎么会这样呢?现在海怪也打跑了,玛格丽特号也正在修复之中,稍等片刻,我们就能——”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记清脆的迸裂声,栗宛平一回头,便看见凝固的冰柱上开绽出一道道冰裂纹,速度快如游隼。
他大喊:“快闪开!”
可惜为时已晚。
光是冻蟹的坍塌,就直接活活压死了几十人,更别说浮冰被冲撞得七零八落,人们像踩着七巧板,稍不留神便趔趄着滑入海水中,重新被浮冰掩埋。
转瞬之间,整艘玛格丽特号,只剩下栗宛平与汤若涯两人。
海面上的冰裂纹扩散得越来越快,碎裂的镜面反射着月光空冷异常的光辉。
“先上甲板吧。”
这个时候,栗宛平反而变得异常冷静。
回到甲板之后,他并不急着修复玛格丽特号。其实玛格丽特号早已千疮百孔,也根本不是凭他一己之力能够修复得了的。
他又在甲板上画下一幅迷宫,金甲虫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唯一的出路。
汤若涯忍不住问:“老师,这次您算的又是什么?我们是不是有救了?”
栗宛平示意他坐到对面,问道:“阿若,你怕死吗?”
“不怕。”他想了想,又改口道,“好像还是有点怕的,毕竟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瞄了一眼老师,栗宛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您刚下既然已经测算过,这艘船的人无人能幸存,老师的预测从来没有失误过,我也只好听天由命了。我不像您,没有保命符,还麻烦老师回去之后,跟我爹我娘、我大舅二舅四舅五舅六舅、我大舅妈二舅妈我们四舅妈五舅妈六舅妈、我大姑妈二姑妈……”
“够了!”栗宛平忍无可忍。
“……好好道个别,说晚辈命薄,不能下他们膝下承欢了……”
国策师皱着眉头问:“你三舅和三舅妈呢?死了吗?”
汤若涯脸一沉:“三舅妈就是我妈……”
“哦,那你自己跟他们打招呼去吧。”
汤若涯没认真听老师说话,而是翻出电话簿,数起自己一共有多少亲戚要道别来。
在佐格看来,这场戏终于进入落幕阶段了。
不是他冷血,只是他清楚知道自己正处在汤若涯的记忆中,记忆无法抹杀、无法回撤、无法改变,因此当他目睹章鱼和梭子蟹作孽时,无论多想出手相助,也知道自己一点卵用都派不上。
不过他现在倒是很好奇事态会如何发展,索性也一屁股坐下,与栗汤两人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他想知道,一直以来汤若涯对栗宛平老师长老师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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