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泽鸣全身乏力,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目的这一切的尹诺涯,终于对十年前的真相了然于心——
“好啊,父亲大人,我的亲生父亲……”他的拳头重重地捶在砖墙上,信蛇为了躲避快速四散游走,“我本以为,是国策师为强行实现他的预言故意诱我入局,我真是没想到,这十年来我一直恨错了人……我人生最大的灾祸竟是来源于您!我的好父亲啊!”
尹诺涯一直以为,当时踹皮踹脸借住于汤府的国策师故意在临时信箱中投入下了蛊的书册,可经他的女巫女儿提醒他才意识到,汤氏府邸对黑魔法严防死守,尤其是栗宛平这个外人更无可能将恶咒烂蛊带进门,而能避开所有监测、备好蛊书的人,只有可能是经过宗主授意的内贼,甚至是——汤泽鸣本人!
“为什么呢?父亲大人……”他的五指下意识地抠着一块砖,骨节咔咔作响,“我一直自认是您引以为傲的儿子……”
“你是的!”汤泽鸣终于从悲恸中回过神来,他强调再三,“你当然是!不会有比你更出色更优异的继承人了!就算是去他府修性,你也凭借孑然之力取得了如此高的成就与地位!当年姑且不论,即便是现在,我也认为若涯根本不及你分毫!”
“那您为什么要将我逼入绝境呢!”尹诺涯少见地咆哮起来。在原生家族时,他受惯了贵族礼仪的浸润、在尹府修性,更是将他的脾性磨得清淡,这一吼,用的是他生平绝无仅有的分贝。
“不是的!我当然不想害你!”汤泽鸣涕泪横流地自辩道,“我只是想化解国策师的预言!你记得他说过些什么——他说终将继位的是若涯!而你则会黑化!我知道国策师的预言向来精准无误,但我决不能让他的话演变为现实!所以、所以——不知你听说过没有,一旦国策师被虐绒姬浸染,他的所有预言便会沿反方向背道而驰!我正是为了改变你的命运,才专门从黑市觅来虐绒姬的呀!”
尹诺涯听后,整个人都呆滞了,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才缓缓冷笑道:“好一个‘改变命运’,真是恰如其分啊……”
汤泽鸣捶胸顿足道:“你向来乖巧本分,我怎能料到,你竟会偷偷触碰他人私物呢!”
尹诺涯更是无言。诚如父亲所言,十年前他亲自将哆哆嗦嗦的手探入他人的信箱,那完全是出自他的好奇心——他太想知道栗宛平到底用的什么方法,才令汤贵富在极短时间内获得了显著提升。可就是因为那次绝无仅有的僭越行径,却令他遭受了穷极一生都难以承受的苦难与损失。
“原来是这样……”他失神地喃喃道,“原来只是这样……”
“……这十年来,我每日都在悔恨中度过!”汤泽鸣失态的呜咽声模糊了言语,“如果、哪怕能用十年、二十年、不,哪怕仅有一秒可活……诺涯啊!我也愿意用我的余生换回你的魔格与康健!可是根本没有这样的交易渠道,没有啊!你要实在恨我,你就、你就杀了我吧!”
他捡起十字弓弩,凝重的神色中充满了一了百了的期待。空气被带着鼻息的啜泣声占据,幽幽摇曳的煤气灯照映着这对悲伤的父子凝滞的身形。
仅仅是谈话,仅仅是谈话而已,为什么会令人身心俱疲……
尹诺涯的身子晃了晃,他花了一阵子整理心绪,终于勉强吐出一句话来——
“我不恨您,父亲大人……我承认,在您说出真相的那一瞬间,我的确懊恼到了极点,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他接过十字弓弩,丢到足够远的距离之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这次来,是专程向您道别的。”
汤泽鸣诧异道:“你要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