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日,克里姆林宫,深夜。
现在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的位置。时间终于到了。
“根据这张图纸上的说法……现在是换岗的时间了……”伊扎津卡就着红外线手电筒,边看手中我给出的那一打情报边念了出来。
这十五页纸可谓是图文并茂应有尽有。毫不夸张地说,有了这份地图,任何一个特种兵,都能从克里姆林宫里偷东西然后安全逃离。
“我不懂……”格兰藏姆挠着脑袋,疑惑地问,“指挥官同志……您从哪弄来了这么详细的资料?”
的确,如果单凭我,是根本做不出这么详细的克里姆林宫夜间巡逻布防图的,因为我对克里姆林宫的布防没有这么详细的了解。
我当然也不会告诉他,这些资料,都是冯·费尔登那个德国人提供的。作为克里姆林宫事务主任,掌管着洛马诺夫的生命安危的人,冯·费尔登当然知道这一切。
——葬礼结束的时候,我在停车场上突然拦住了冯·费尔登。当时他周围的保镖正想赶我走,冯·费尔登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们。
“嗯?是马克同志?”他故作惊讶地看着我问,“不好意思,如果您是要找总理同志的话……”
“我不找洛马诺夫,”我生硬地打断了冯·费尔登的长篇大论,“我是来找你的,费尔登同志。”
我们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的环境很空旷,周围没有监控设备,适合进行一些密谋活动。
“什么事马克同志?我赶时间……”冯·费尔登边看手表边说。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要杀洛马诺夫,你应该是最好的盟友。”
此刻费尔登正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听到我说的后半句,他吓得把打火机和香烟都掉在了地上。
“马克同志……别逗我了,你在开什么玩笑……”费尔登头上流下了不少冷汗,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后退,企图离开这里。论撤退的话,这样的做法可一点也不高明。
“你也恨洛马诺夫吧?”我没由来地冒出一句,“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化敌为友?”
我想我是说中了费尔登的心事。他愣了一下,然后站住了。
“对啊,我们就是盟友。当然,你大可否认我,说你有别的想法。可如果你真有别的想法,你的侄子已经做出了榜样,不是吗?”
“你!”费尔登死死地瞪着我,怒吼道,“你怎么知道的!”
“连这个都不知道的人,应该也没资格提什么‘击毙洛马诺夫’吧?”我倚靠在一根柱子前,以一种轻快的语调说,“总理从摩洛哥回来之后,的确给养父平反了,也的确计划着重审‘二月兵变’……但这些和我们似乎都没有关联。从此之后,‘重审’一事就没了下文。如果说,你不是为了促使总理同志遵守诺言,放弃了在一线部队的无数战友而涉足政坛的话……”
“不要说了!”费尔登怒吼着打断道,“我不是那个傻瓜侄子!明明父亲生死未卜,还在为凶手之一的家伙卖命!他们都是蠢货!”
“啊,那这么说来……你肯定觉得你不是蠢货咯?”我冷笑着讽刺,“我也挺鄙视伊恩同志的价值观,但他是在用敌人的鲜血,为祖国母亲的安全与荣耀争光添彩;你呢?亲爱的费尔登上校?用祖国英雄和洛马诺夫对头的鲜血,为洛马诺夫的一己私欲争光添彩吗?”
“你……”费尔登已无力反驳。
“你的前任叫什么?”我问。
“前任?”费尔登没反应过来,脑中划过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可真健忘,就是上一任克里姆林宫事务部主任啊。好像叫……尤尔里奇?”我自问自答着说,“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这……”费尔登刚要开口,可我看出来了,他知道“真相”。
“嗯,你一定会说是车祸。但我们都知道,这是洛马诺夫同志惯用的‘奖励机制’,”我补充道,“而且这个礼物还随时能回收。”
“但是我和他完全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无论忠心还是为其效忠服役的时长,”我再次打断了他的辩解,替他回答道,“他为洛马诺夫尽心尽力了二十年。就因为洛马诺夫参加伦敦会议之前克里米亚疗养院的刺杀做得不漂亮。为了给我一个交待,于是你就挺身而出,把尤尔里奇推上了死路。”
“你撒谎!”费尔登大叫道。
“究竟有没有在撒谎,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我笑着说,“历史简直是惊人地相似啊!上次洛马诺夫叫来了十几个克格勃特工来杀我,失败的结果是尤尔里奇背锅,一头撞上了大货车;这次来的整整有一半的人造神,估计还会惊动联军总部了吧?像你这种对他有所大求的人简直如过江之鲫一般多,扔掉两个来保密也不会心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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